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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1章 《北乡等你归》(6K)(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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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把歌词送进操场上所有人耳朵里,他们躁动的心,也逐渐跟着歌声平静,被许成军的吉他声和深沉的男声带到了一个南边战场上的战士的思念里。

“他不再和谁说起战壕的长夜”,许成军的声音压得更低,像在说悄悄话。

“怀里总揣着那半张褪色照片”这句刚落,刘教官下意识摸了摸上衣内袋——那里确实揣着张照片,是去年他送战友去越时拍的,照片上的人笑着比耶,现在还没收到归队的消息。

他原本觉得作家弹吉他是年轻人的热闹。

可此刻听着“熬尽晨昏朝暮,等一场归期”,眼眶突然发紧,赶紧别过脸,假装整理军帽。

林一民站在长条凳上,原本还想跟着喊两句,此刻却张着嘴没出声,手里的搪瓷杯忘了递出去。

他身边的胡芝是农村来的,没见过吉他,却听懂了“北乡的槐树下”。

他家门口就有棵老槐树,去年父亲送他来复旦时,就在槐树下说“好好读书,等你回家”。

他突然想起离家前母亲缝的布鞋,鞋底纳着“平安”二字,眼眶一下子就红了,赶紧低下头,假装系鞋带。

人群外围的陆启,手里还攥着没写完的大学物理,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

他原本觉得“作家唱歌”是哗众取宠,可听见“没有后退的路,也没怕过什么”时,喉结突然发紧。

他表哥是驻疆军人,去年探亲时说过“守着边疆,就是守着家里的热炕头”,当时他还觉得假大空,可此刻许成军的歌声里,没有口号,只有“熬完这日夜,等一场归期”的实在。

让他突然说不出反驳的话,只能僵在原地,看着圈中央那个抱着吉他的身影。

第一次觉得“许成军”这三个字,好像真的和“北岛、顾成”站在一起。

连隔壁同济来的几个学生,都忘了来时的调侃,骑着永久自行车的男生,脚撑在地上,手搭在车把上,跟着旋律轻轻晃。

其中一个穿蓝布工装的,从书包里掏出个小收音机,原本想录下来回去炫耀,可录到“捷报终于传来,圆了半生情结”时,手却抖了。

他哥哥是通讯兵,在东北驻防,压力很大,上周刚寄来“南边局势稳了”的消息,此刻听着歌,突然想给家里写封信,说“哥,我听见有人唱南边的歌了”。

许成军的歌声还在传来,依旧那样的浅吟低唱,还是那样的唱进人们的心坎里。

这种环境下,有什么音乐比民谣更能让人共情呢

只需要一把吉他,一首好歌。

“他听见有人唱着当年的老歌

唱着此刻南疆还在打的仗

就在他眼睛里看见的家国

没有后退的路,也没怕过什么

你在南疆的硝烟里,握紧钢枪

我在北乡的槐树下,盼你归航

如果春风来之前来得及,把牵挂缝进针脚里

熬尽晨昏朝暮,等一场归期”

第二遍副歌响起时,苏曼舒攥着手帕的手指已经泛白。

鹅黄色布拉吉的衣角被晚风掀得轻轻晃,她身旁的柳琳琳早没了之前的调侃劲,笔记本上的歌词写得歪歪扭扭,眼泪砸在“南疆南,北乡悲”上,晕开一小片黑色的磨痕。

“曼舒,这歌词……”

齐月茹刚开口,声音就发颤,她大哥上个月寄来的家书写着“一切安好”,可字里行间的意味,她至今记得。

苏曼舒没说话,只是望着圈中央的许成军。

唱的是民谣么

昏黄的路灯落在他身上,吉他柄上的木纹被照得清晰,他唱到“若天下山河能并肩无恙”时,轻轻顿了下,像是在克制什么。

她突然想起许成军说过“大哥在南边”,那些藏在文字里的家国情怀,早被他揉进了旋律里。

风裹着歌声吹过来,她悄悄抬手抹了下眼角,手帕上沾了点湿痕,却没觉得不好意思——因为她看见前排好几个中文系的女生,都在偷偷用袖口擦脸。

“捷报终于传来,圆了半生情结

南疆南,北乡悲,南疆有丰碑

南风喃,北月辉,北乡等你归

北乡等你归”

吉他声渐渐弱下去,最后一个音符落在“北乡等你归”上,许成军抬起头,才发现操场静得能听见晚风刮过梧桐叶的声音。

他笑着说了声:“献丑了,这首歌献给此刻在南边战斗的最可爱的人”。

这首歌其实是写的是黄思源,最后也没有回来的黄思源。

当时写完《红绸》,情绪一时间难以抽离,于是用了马迪老师的《南山南》改出了这版《北乡等你归》。

没想到,还真派上了用场。

歌词他就不抄了,曲子嘛,对不起啦!

毕竟,马迪老师京城爷们写《南山南》简单嘛

他话音刚落,突然有人喊了声“好!”——是刘教官。

之后就是满场的此起彼伏的叫“好”声。

随后,就是将近一分钟的掌声雷动。

刘教官大步走到圈中央,一把拍在许成军肩上,力道大得让他晃了晃:“你这歌,唱到心坎里了!”

他大声喊到:“许成军唱的好不好!”

“好!”

“太好了!”

他没说自己有三个战友还在越,没说每次看新闻都攥紧拳头。

这句“南疆有丰碑,北乡等你归”,唱的他醉了。

有好事的问:“这首歌是原创嘛”

许成军点点头:“确实是我第一次唱。”

周围的学生像是被点燃了,掌声瞬间再一次炸开来,林一民直接从长条凳上跳下来,举着搪瓷杯喊:“成军!再唱一遍!”

“对!再唱一遍!”

中文系的学生跟着起哄,有人举着笔记本喊“歌词没记完!”。

外语系的女生把麻辫甩到身后,跟着哼起副歌,声音又轻又软,却越来越齐。

苏曼舒趁机挤到前排,从帆布包里掏出个军绿色的水壶,递到许成军面前:“先喝点水,嗓子该哑了。”

201宿舍的牲口们以及复旦大二以上的男声们看到这一幕,心都碎了一半。

也让中文系的女生们心碎了一半。

另一半

总有不死心的。

许成军接过水壶,碰到她的手,还带着点晚风的凉。

也带着复旦一颗颗碎了一地的少男心。

经济系甚至是全校最好看的女生苏曼舒也迷上了作家许成军!

他刚拧开盖子,就见刘教官对着扩音喇叭喊:“同学们!许成军同志这歌,唱的是咱当兵的,也唱的是咱老百姓的牵挂!今天这排练,就当给大家放半个钟头假,想听的,都安静点!”

这话一出,操场更热闹了。

有些之前质疑许成军的学生站在原地,看着许成军又抱起吉他,看着苏曼舒站在他身边,突然觉得刚才的质疑有点可笑。

他写得出《试衣镜》里的人心,唱得出《北乡等你归》的家国,这样的人,确实值得这么多人围着。

第二遍歌声响起时,有人开始跟着唱,一开始只是零星的几个人,后来越来越多。

没有一个学生会在校园的晚风里抗拒吉他的旋律和民谣的醇厚。

这是属于青春的共鸣,也是青春的独特情绪。

连刘教官都跟着哼“你在南疆的硝烟里,握紧钢枪”,声音粗粝,却格外认真。

许成军看着眼前的场景,突然想起大哥许建军临走时说的“守着家国,就是守着家里的人”,在吉他弦上轻轻按下去,歌声更浓。

没有扩音器,只有一个简易的扩音喇叭。

没有复杂的调音伴奏,只有歌声的清淡。

但是这把26块钱的二手吉他,发挥出了260元的作用。

唱醉了今晚的复旦。

晚风卷着歌声飘出操场,路过的老师停下脚步,食堂的师傅探出头来听,连校门口卖冰棍的大爷,都把冰棍箱往操场边挪了挪。

苏曼舒站在许成军身边,看着他低头弹吉他的侧脸,看着周围跟着哼唱的人群,突然觉得1979年的这个秋天,比魔都的桂还香。

而操场上的学生们带着全新的体验,原来美好的歌声可以这么简单。

原来有些情感,不用华丽的辞藻,不用激昂的调子,只要唱到心里,就能让所有人都记着。

记着南疆的硝烟,记着北乡的等待,记着有人用吉他,把牵挂唱成了歌。

等许成军终于放下吉他,掌声和欢呼差点掀翻梧桐叶。

林一民冲上来,一把勾住他的脖子:“成军!你这歌,明天我就抄给我表哥,保准能传遍魔都!”

“别闹,这歌也就私下唱唱。”

周海波不甘示弱:“成军!你这歌太牛了!京城爷们服了!”

胡芝、李继海、程永欣、林薇这些中文系的熟人也都涌上来:“成军唱的太好了!”

“太牛了!”“我靠,成军,你可以当歌手了!”

刘教官也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难得笑了:“下次部队搞慰问,我请你去唱!”

苏曼舒悄悄拉了拉他的衣角,递过来一张纸条,上面是她娟秀的字:“这是民谣吧歌词写得真好,能给我一份完整的吗”

许成军看着她泛红的眼角,笑着点头,把水壶递回去:“是民谣,明天给你。”

远处的陆启,默默收起了物理习题,转身往宿舍走。

晚风里还飘着“北乡等你归”的调子,他突然想起刚才同学说的“最火青年作家”,心里第一次觉得,或许这个许成军,真的有点不一样。

操场的路灯亮了很久,直到夜色渐深,还有人在哼着那首歌。

吉他的余韵,像是融进了1979年的风里,吹过复旦的梧桐,吹过金陵东路的旧货店,吹向遥远的南疆,也吹进了每个人心里,记着那个抱着吉他的青年,和那句“南疆有丰碑,北乡等你归”。

复旦和部分同济的学生也第一次在1979年认识了叫民谣的音乐作品。

后世,一个叫大象放映室的up主,在某站上连载了一部名叫《激荡四十年》记录近40年时代框架的年代纪录片。

在1979年的影片里,有这样一句话,被观众们记住了。

“1979年的秋风里,藏着和往年不一样的气息——不再只有稻田翻涌的熟香,还飘着几缕从未听过的旋律。复旦大学学生,也是作家兼诗人的许成军抱着吉他坐在那里,弹出《北乡等你归》的第一个音符时,没人能预料到,这首带着生活温度的民谣,会像一把轻而韧的钥匙,悄悄撬开了国内音乐创作被束缚已久的门。”

下一次,将是年底的《乡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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