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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墨里有毒(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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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之砚并未深睡。

他内力已有小成,虽连日耗费心神,但灵台仍保持着一丝清明。

加之章昊然入贡院前异常离去,让他心中始终存着几分警惕。

感觉到越来越冷时。

他鬼使神差的从荷包里掏出陆逢时给他准备的符箓,放置在枕头下,又吃下一颗她准备的金刚丹。

就在他准备再度入睡时。

突然一声极度惊恐到变形的惨叫声,猛地从“玄”字区方向炸响。

瞬间撕开贡院夜的寂静。

紧接着,像是引发了连锁反应,接二连三的惊叫声,从不同区域的号舍中爆发开来!

“鬼,有鬼啊!”

“别过来,不是我!不是我干的!”

“血,好多血……,救命!”

混乱的嘶喊声,撞击号舍木板的声音以及踉跄奔跑的声音混杂在一起。

整个贡院瞬间炸开了锅!

被惊醒的学子们惊慌失措,不知道发生了何事,纷纷探出头来张望。

只见黑暗中人影幢幢,有疯癫乱跑的,有缩在角落瑟瑟发抖胡言乱语的。

“怎么回事?”

“走水了?”

隔壁举子骂道:“闭上你的乌鸦嘴。”

这要是走水,弄不好,都得死在这里,讲这话真是没过脑子。

巡夜的衙役兵丁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动,急促的锣声和呵斥声四处响起。

“肃静!全部肃静!”

“回到各自号舍!违者按扰乱考场论处!”

“快,去禀报提调官!”

火把被迅速点燃。

一队队兵士持械冲入号舍区,试图控制混乱的场面。

然而,那些陷入癫狂的学子力大无穷,状若疯魔,好几个衙役合力才勉强按住一个。

裴之砚早已起身,站在号舍门口,看向混乱传来的方向。

他的号舍在“黄”字区边缘。

离核心骚乱区稍有一段距离,便是以他的目力,火影幢幢也瞧不太清楚。

不过能感受到那股不同寻常的阴冷气息。

贡院数千学子,浩然正气。

普通的邪祟哪里敢往这里来?

但若不是普通邪祟……,或许是人为也不一定。

思索间,提调官已经赶来。

担任此次春闱的提调官是权知开封府李之纯。

他今年已经六十二岁,面瘦骨峻,目光如电,在朝中是出了名的刚正不阿。

他兼任这个提调官,两方党派都没有意见。

李大人刚到,有一名被两名兵丁拖拽的学子突然狂叫:“……,墨,墨里有毒!它活了,钻我脑子了去了,哈哈我能高中了!”

墨?

裴之砚转身回去翻找考篮。

在考篮

几乎所有考生的墨锭都是入场前统一检查后发放,旨在公平,也防止舞弊。

若问题出现在墨上……

他拿起那块黝黑的墨锭,凑到鼻尖仔细嗅闻。

除了松烟特有的清香,似乎,却有一丝极其微弱被香料掩盖了的异样气息。

若非他五感比常人敏锐,绝难察觉。

为了验证,他又让住在旁边号舍的学子,也将墨拿出来,放在鼻翼下一闻,有股同样的异象。

此时,李大人也已经命人,将备用的贡墨取来一块。

他放在鼻下,很快眉头微微皱起。

“叫王医官来。”

王医官是太医署普通的医官,这几日在贡院待命,随时处理突然的急症。

混乱并未持续太久。

在李之纯雷厉风行的弹压和随后赶到的更多兵丁的控制下,那些陷入癫狂的学子被强行制服。

他们被绳索捆绑,集中看管起来。

贡院内弥漫着一种恐慌后的死寂。

剩余的学子们缩在各自的号舍里,惊疑不定,再无睡意。

王医官火速赶来。

他仔细检查了发病的学子,又接过李之纯递来的贡墨,你那岁一点粉末仔细嗅闻辨别,甚至舌尖微尝。

不一会,脸色骤变。

“大人!”

王医官声音发紧,带着难以置信的惊骇,“此墨,此墨中好似混入了极微量的幻心草和噬魂花粉末。”

“好似?”

显然李之纯对这个回答很不满意。

“大人,这两种皆是早已失传的邪异毒物,典籍记载其能扰乱心智,放大内心恐惧,下官也是推测,不能断定。”

李之纯脸色沉沉。

子时已过,今日天亮,还有最后一场考试。

若不能妥善处置,今年的科考便会被人诟病,他这个提调官也落不到好。

“来人,迅速将剩余贡墨封存,用备用墨。”

李之纯当机立断,给出解决方案,“所有出现症状的学子单独隔离,严加看管。”

李之纯吩咐,就准备离开。

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肯定是要上报官家和两府宰相。

“李大人,留步!”

李之纯刚要转身离开,竟不想被一个举子叫住。

他看着不及弱冠,高约六尺,肩宽背直,如青松立壑。

面若刀削,鼻梁高挺,一双凤眼沉静似深潭,有着不属于他这个年纪的沉稳。

“是你叫住本官?”

裴之砚颔首,给李之纯行礼后道:“学生余杭郡举子裴之砚,有事要与大人说,还请大人屏退左右。”

“放肆!”

跟在身后的衙役厉喝。

裴之砚不卑不亢看着李之纯。

李之纯眯了眯眼,锐利的眸子直直看过来,裴之砚不避不闪。

他最终挥退左右,“胆子不小,你最好是真的有事。”

“大人,学生对方才之事,有些不同的看法。”

“你是说对本官处置的手段有疑议?”

裴之砚行礼:“学生岂敢,只是有些许疑惑罢了,假设真是墨的问题,那为何只有那几名学生发狂?”

说着他拿出两块使用过的墨。

“大人闻闻。”

李之纯接过,这两块也同样有那股异香。

他立刻让衙差又去不同区域的号舍分别拿了十几块,无一例外,都有那股异香。

“这种情况,不能排除这次科考学子所用的贡墨都有问题,但为何单单只有那些学子发狂,出现幻觉?”

“裴之砚?你对此有何看法?”

“学生以为,这墨不过是掩人耳目,真正的问题并不在墨。”

李之纯比方才脸色更沉。

这学子的意思,如果他将主要精力都放在追查这批贡墨上,也许会漏掉真正的蹊跷之处,找不出真正作乱的真凶。

即便找得出,那也不可能就在这短短几个时辰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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