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燎原兽(2/2)
进城后,稍作打听,就能寻到县衙,跟衙役讲明,很快引着他们来到河南府衙设在这里的临时办案所。
是县衙旁的一处院落。
此刻,院落内气氛凝重。
裴之砚正站在一张临时拼凑的大木桌前,上面铺着洛水沿岸的详细舆图。
孙推官、刘灿军以及王璞未在一旁,几人皆是面色沉郁,显然遇到了瓶颈。
“报——”
一名衙役快步跑入院内,打破了沉寂,“裴大人,门外有一男一女求见,自称是您的家人,姓陆。”
裴之砚闻言,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亮光,不过迅速被压下。
“先失陪片刻。”
孙推官眼中掠过一丝探究,摆摆手:“裴佥判自便。”
刘参军也微微颔首。
裴之砚快步走出院落,来到县衙侧门偏静处。
果然看见陆逢时俏生生站在那里,身边还跟着一位身材魁梧,气息彪悍的陌生男子。
“阿时!”
裴之砚迎上前,目光快速扫过熊烈,带着询问看向陆逢时。
“官人。”
陆逢时介绍,“这位是御兽宗的熊烈熊道友,我在秘境中相识。事关重大,熊道友就跟着一起来了。
熊道友,这位是我夫君,裴之砚。”
熊烈拱手:“裴兄弟,事情陆师妹都跟我说了,那异兽便交给我来追踪。”
“熊兄,多谢援手。”
裴之砚郑重还礼,随即道,“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二位请随我来。”
他没有将二人带入办案的院落,而是引着他们绕到县衙后方一处闲置的廨房,这两日他就住在这里。
观赏房门,裴之砚脸上的沉稳才稍稍化开,露出一丝疲惫与凝重。
“你们来得正好。
这两日,进展颇大!”
陆逢时:“死者身份查明了?”
“嗯。”
裴之砚点头,“根据你提供的画像,我们重点排查了西京几周边军府的武官。
昨日终于确认,死者乃是正五品定远将军,西京北路行营督监——李仪。”
“李仪…”
这个名字报出,陆逢时脑海中有些印象。
史书有载,李仪是北宋元佑年间,在北宋边防线上少有的以为有血性敢作敢为的将领。
只可惜,这个时候,朝廷对夏采取的是保守政策。
他既想保持边境安宁,又无力从根本上解决西夏,只能通过压制边将的主动性来维持和平。
一旦有事,便会换来朝廷的斥责。
好像,他最终的结局是被追究的“违召出兵”之罪,被捕下狱,最终在狱中自尽。
只是没想到,如今相比史书,竟提前了三年。
还是以这样的方式死亡。
“此人身份特殊。”
裴之砚解释道,“他并非寻常的讯桂子弟,而是实打实的边军出身,曾在西北与西夏人鏖战多年,军功卓着,年初才被调回西京认知北路行营都监。
掌西京以北数个军州的戍卫、练兵之责,位高权重。”
“更重要的是,”
裴之砚的目光锐利起来,“据查,李仪失踪前三日,曾因军械调配之事,与留守西京的几位大臣,尤其是转运司的人,发生激烈争执。
而他失踪当日,本是约了人要去查验一批新到的军资。”
此言一出,陆逢时便明白,这案子的性质到底有多复杂。
一位手握实权的边军悍将,在可能与留守的大臣冲突的节骨眼上,被以及其残忍的邪术杀害!
这背后牵扯的,可能远不止邪修那么简单。
极有可能还涉及到西京乃至更高层面的权利斗争和利益纠葛!
难怪,她在裴之砚脸上看到如此凝重的表情。
“我们顺藤摸瓜,去查了他当日要查验的军资仓库和相关人员,但对方手脚及其干净,明面上查不出任何破绽。”
裴之砚语气中带着一丝挫败感,“孙推官和刘参军认为,或许是李将军掌握了什么人的把柄,才被报复灭口,但目前缺乏直接证据。”
不知为何,她听到此,突然想起年初余杭郡的范鄂。
他在狱中说,朝中不止他一人。
如今,李仪是死于邪术,她不想将两者串联起来,可又觉得有太多相似之处。
“李仪的府邸可曾查过?”
陆逢时问。
“查了。”
裴之砚道,“李将军是孤身赴任,家眷仍在西北原籍。
“府中只有几名老仆,问不出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但他的书房收拾的异常整洁,几乎找不到任何私人信件或是札记之类的案卷,像是被人提前清理过。”
案子到这里,也就进入僵局。
他们方才在县衙,也是在讨论接下来该从哪里着手。
陆逢时看向熊烈:“熊师兄,如今已知死者身份和大致遇害时间,接下来就看你的了。”
熊烈咧嘴一笑,“放心,这不就是俺来这里的目的?只要那劳什子的燎原兽和撷秀在这一带活动过,就算他们钻地三尺,俺也能把他们找出来!”
他看向陆逢时:“陆师妹,你把那烧焦的玩意儿再给我瞧瞧。”
陆逢时再次取出那方帕子。
熊烈接过,走到窗边,低声念了句咒文,陆逢时隐约间似听到了城外老黑的吼叫声。
片刻后,熊烈眼中精光一闪。
“有门!
老黑说,这气味它记下了!”
“虽然很淡,但这畜生的气息暴戾的很,与众不同。”
他转向裴之砚和陆逢时,信心满满:“裴兄弟,陆师妹,给老熊一点时间,这就和老黑去那河滩和县城周围转转,看能不能找到那孽畜最新的踪迹!”
“有劳熊兄!千万小心!”
裴之砚郑重道。
熊烈点头,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廨房。
屋内,只剩下裴之砚和陆逢时。
“这几日没睡觉?”
裴之砚:“……还好,不是很困。”
“还要如何困?”
陆逢时语气有些不善,看他眼中的血丝和眼下的青黑,还有冒出来得青色胡须,觉得这幅好皮囊生生被败了美感。
裴之砚要如何说,他不仅是因为这件案子,还担心她的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