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 是真的吗?怎么不是真的呢?(1/2)
第223章是真的吗怎么不是真的呢
修仙者的一生是简单的,因为攀登的路太长,基本上所有人都会死在攀登的路上——那些亿万分之一的存在,不具备任何样本价值。
百万名修仙者不一定能出一位紫府,亿万名修仙者中不一定能出一位金丹。
死了九千九百九十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人,然后有个幸运儿挤过了那一道道焊死的门,衝上了金丹之境,面对的还是早就在上面停留许久的老登们。
神光被按头,被羞辱,被当沙包,被打压,可多少人连当莽象沙包的资格都没有。
这不是恐怖故事,这就是修仙界的规则,长生者决不允许任何人和自己爭夺可能性。
资源只是表象,对可能性的控制才是实质,各大顶级势力控制了所有稀缺资源,可以充分保证限制底层修士发展的可能性,从而更进一步的维护仙尊们、紫府们的利益不会被后来者轻易的动摇。
这个过程,焊死了后来者向上的车门,塑造了当下这个特殊的稳定时代。
滴水曾说,金丹以下死气沉沉,金丹以上生机勃勃,大家各有各的发展和道途,而且都很自信。
但莽象又说,世界是绕著那几十个顶级金丹仙尊转的,一切的发展和变化都被那几十个顶级的金丹仙尊决定著。
真相的维度太多,谎言的维度比真相更多,这就是现实性的修行环境与规则。
所以说,修仙者的一生也是复杂的,对於王显茂的死,王玉楼有很多猜测和想法,但最后终究只是痛快的哭了一场,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傻驴原。
把那些疑问放下,把那些遗憾放下,他终究是要往前看、往前走。
往日不可諫,来者犹可追。
过去的事情已经无法挽回,但未来的事情还有机会去把握,王玉楼需要行动起来。
是该离开了,王景怡的判断是对的,王显茂纠结了一生,到最后才承认自己选错了路——初心不值钱,在现实的利益逻辑和生存法则下,个体的初心一文不值。
当然,其在塑造共识和意识形態纲领的过程中还是有极大作用的,对於一个系统的运行而言,一定要有足够多的人心甘情愿的承担代价,才能让系统长久的发展下去。
因而,王玉楼会放下初心对自己的枷锁,但他不会放弃初心这件事本身所具有的工具属性。
作为仙盟的领袖,他必须为变法寻找新的初心和未来,这是顶级修仙势力內的政治和意识形態博弈,同时也毫无疑问的是修行。
一个客观的事实是,能为王显茂挣得紫府之机的王玉楼,就是行走在最快的修行之路上,莽象的话真真假假,可秩序由最强者决定的逻辑没有问题。
大多数修士一生都在底层盲目的打转,他们从未看懂这个世界的修行规则,而王玉楼早早的看明白了一切,並且走在正確的路上——虽然代价大了点。
穿越那些被敘事塑造出来的谎言和幻光,走上真实的修行之路,一步步走下去,这个过程中,王玉楼的道心一次次受到了磨链。
王显茂的最终抉择是种磨链,他或许是累了,或许是怕了,或许是失败了.但王玉楼不敢累,不会怕,更不愿失败。
他要继续走下去,仙盟变法就必须推动好。
这件事发展到这一步,莽象已经从等待上任变为了不太愿意上任,王玉楼不懂其中的原因,不知道毕方一直在逼莽象,他只当莽象这老东西不愿意冒险。
水尊的压力还是太大了,压的莽象都要敲打王玉楼,都要避开锋芒,可王玉楼不怕。
大不了高喊一波水尊忠诚,总得走下去。
只是,如何塑造仙盟新时代的初心共识和意识形態纲领,是个大问题。
“长明,盟主大人辛苦啊,为了天下修士,日夜操劳,好不容易回一趟王家山,还有从仙城来的各种事情烦扰。
你看看,这又是一位前辈传来的法旨,我也不好处理,要不你帮我稟报给明度仙子”
法宝仙宫之內,郭呈泰一脸苦相的找到了厉长明。
眾所周知,王玉楼身边是有奸佞的,最知名的就是厉长明,这是秦楚然的属下,和他的恩主一样,弱的可笑。
但偏偏这么弱的人,依然被王玉楼委以重任,长期带在身边,有点类似於秉笔太监——当然,厉长明不是太监。
坊间无知者看不懂王玉楼的思路,还传出了王玉楼是因为自己也是幸进之辈,所以喜欢用比自己还无能的幸进之辈,从而更好掌控。
只能说,他们还是小瞧王玉楼了。
厉长明没什么大优点,但也没做出过什么大错事,重点是好掌控。
就像大修士们喜欢用筑基担当各大势力的核心层一样,王玉楼让看似无能的人到自己身边做事,他们就不会乱搞。
外围的玉小將们可以选英才,如陈养实、安和寧这类,但核心的玉小將不能那么有反骨。
考虑到王玉楼还没开紫府,所以,用修为比自己低的厉长明也就不奇怪了。
“哦,郭前辈辛苦,是哪位仙尊的法旨”
面对老郭,厉长明还是很敬重的。
王玉楼作为副盟主,他的权力有三条延伸出去的线,一条是通过仙盟的体系调动仙盟的资源,代价最大,效果最好,权力相对最大。
其二就是通过身边带去上任的几百人,调用从属於名义上的『玉闕宫』名下的资源,卖的是王玉楼个人的面子,代价小,效果难说,调用好了也能办成很多事。
其三就是借自身的人脉,调用那些和自己平辈相交的同道或从其他地方大宗借力,余红豆、溪竹、顏康等对王玉楼的意义就在於此,代价难说,效果也难说,极其考验操作水平。
而老郭就是在名义上的『玉闕宫』体系內混的,是玉闕宫旗下的执事。
这里的玉闕宫早就不是曾经南叶国国都旁的玉闕宫了,而是一个虚幻的代指,王玉楼在,这个玉闕宫就在,属於王玉楼的私人班底。
莽象在变法改向前就注意到了王玉楼行为上的某些失控表现,故而派出李海阔监工,王玉楼便很有诚意的把李海阔任命为了玉闕宫宫主。
作为玉闕宫的执事,老郭属於王玉楼手下能够独当一面的大將,在仙城中都是能横著走的,厉长明再受宠,也拎得清自己的不可替代性远不如老郭这一事实。
那些拎不清的,早就被王玉楼清理出了自己的队伍。
郭呈泰把手中的金令递给厉长明,神神秘秘的交代道。
“师国州神威府全法仙尊,红豆真人背后那位。”
根据老郭对自家大佬的理解和认识,红豆真人可能要梳洗乾净上王玉闕的床了.
没办法,王玉楼在行为上確实呈现出把联姻当手段的习惯性模式,这点,懂行的人都知道。
尤其是在王玉楼於西海娶了金明度后,王玉楼不排斥联姻的態度算是传递的明明白白的。
因而,不能怪別人误会,小王確实不择手段。
当然,这里面也透露著某种属於王玉楼的无奈,他平步青云的速度太快,为了弥补根基的不足,需要不断地拉合作方拉高自己的『含骄率』。
毕竟,他已经拜了莽象为师,而师尊只能认一个。
除了拜师外,剩下的也就拜把子结盟和联姻了,而王玉楼参与的博弈又含金量太高——字面意义的含金量,那些想要参与博弈的金丹仙尊不可能和一个筑基修士拜把子。
“这好,等镇守大人出来,我就即刻呈上。”
王玉楼喜欢怎么搞,他的手下自然知道,摸著手中的金令,厉长明的心中有无限的遐想。
那可是紫府修为的女仙啊.
都是修仙,修仙者命运的差异之大,远远超过人和兽的区別,判若云泥都不足以形容。
——
映曦是第三天过来的,正好赶上王显茂突破失败,王玉楼亲自为老祖主持葬礼。
傻驴原上,王氏的族人们站在中间,王玉楼站在最前面,身侧是王荣江和金明度。
两侧也密密麻麻的挤满了跟著盟主大人巡视梧南州的仙盟修士们,甚至为了爭抢靠前的位置,还没少发生暗斗。
注意到了周映曦的到来,金明度打量了她身上那件与此地格格不入漂亮法衣,当即沉声邀请道。
“映曦姐姐,来这边。”
周映曦的脸比较黑,很难说是为王显茂之死而悲伤,还是为金明度审视后的邀请而窝火。
她抬手在身上轻轻一摸,明媚的法衣很快变为通体的白色,不动声色的站到了王荣江和王玉楼之间,还丝滑的拉住了王玉楼的另一边胳膊。
金明度的眼睛中流露出一丝遗憾,但终究是没说什么。
算你好运!
仪式不紧不慢的进行著,最后一步,王荣江道。
“玉楼,你带头浇水吧。”
王显茂已死,作为王氏的筑基,他的葬礼应该按族规严格控制规模。
从修仙者的角度而言,凡俗的封建家法中存在太多不符合修仙者利益的东西。
所以,在王氏,只有筑基修士身陨才能有稍稍有些规模的葬礼,可流程上没有哭坟的环节,这是为了让族中的修仙者们不要耗费时间伤春悲秋,更好的往前看。
但,因为死的是王显茂,王玉楼的老祖,因此,老族长的葬礼终究是办的很盛大。
比如此时,明明只是习俗上为『弃身化树』离世的族中筑基浇水,但王玉楼稍稍没有忍住,又红了眼眶。
然而,在某些人眼中,盟主红了眼眶,就好似某种信號。
第一个哭出来的是厉长明,这小子嚎的好像自己死了亲爹娘一样痛苦。
郭呈泰打了个激灵,赶忙也挤出了止不住的泪水。
就和鼓掌一样,別人都鼓掌,你不鼓掌,你下次可能就不用来了。
盟主大人的至亲老祖离世了,有人忽然开始带头哭的情况下,其他人敢不跟吗
於是,隨著王玉楼到梧南州的六州仙盟天骄,在葬礼上忽然就成了显茂老祖的孝子贤孙。
哭坟,不是什么可耻的事情,他们知道自己追求什么,所以哭的一个比一个认真。
王玉楼没有说话,更是在第一时间就控制住了情绪。
听著那些虚偽但又真诚的哭声,他只感到落寞。
虚偽,毫无疑问的虚偽。
真诚,对道途的无比忠诚。
如此的世界中,显茂老祖这类做不到真正自私自利的修者,可能,可能確实活的不是那么快乐吧。
王玉楼更愿意相信,老祖只是想休息了,而不是其他原因。
莽象不是沙比,不至於为了一个非法紫府的位置给王玉楼上手段。
別说一个王显茂了,就是莽象手下的各大家族出了十个非法紫府,只要上供的资粮不变,莽象可能都不会有什么意见。
毕竟,某些时候,非法的紫府还能成为储备的资源。
以莽象的实力,有需要的时候,隨便提款即可。
“礼毕”
王荣江有些紧张的喊道。
王玉楼是成为仙盟副盟主了,但王荣江的心態还远远没有转过来。
六州的天骄跟著哭坟这待遇太奢侈,荣江叔有点怕。
王玉楼挥了挥手,打发走了那些哭坟哭的涕泗横流的混帐们,而后看向自己的道侣。
“好了,映曦,你来的正好,隨我去西海。”
他是仙盟的副盟主,但没有独属於自己的基本盘。
以前没有,现在没有,未来,可以有了。
隨著王玉楼在事实层面上以一种曲折的方式贏了莽象,他已经可以重新再启动自己的西海计划了。
西海是仙盟的边陲,神光曾经发跡的地盘,而王玉楼的老丈人是神光的门徒,还被仙王毕方任命为了仙国国相。
如果要在仙盟內建立自己有话语权的基本盘,西海是最好的选择。
这也是王玉楼把陈养实那个狗东西派过去的原因——引入水尊的力量。
隨著日渐走向那高台,王玉楼的眼界和棋力,也是渐渐增长的。
陈养实一子落下,既能在西海这种发挥空间较大的地方率先全面推进变法,为仙盟內其他势力执行层面的推諉打个样。
又能引入水尊的潜在影响力,拉著毕方和神光的潜在影响力,帮王玉楼的西海计划发展的更平稳些。
是,神光、水尊、毕方可能关係不好,和王玉楼的关係也不好,但如果王玉楼要在西海折腾,他们可能是会支持的。
站在神光的角度,他已经没有多少牌了,如果不想沦为没有任何价值和基本盘的听声筒,他必须审慎的处理自己和王玉楼的关係。
站在水尊的角度,大变大改押注下个时代可能是假的——莽象的屁话,但动一动既有的利益格局,绝对是他的目的之一。
这点,从其主动入局干涉莽象变法就能看出。
站在毕方的角度,牧春泽都做了仙国的国相了是吧
总之,王玉楼让陈养实奉命於西海变法,就和水尊在群仙台上抢莽象的变法主导权一样,又是件很难评的事情。
没有所谓的理想结局,更没有一个確定性的目標,有的,只是动態博弈中的一次次交锋,从而渐渐磨出个结果。
这是大修士们博弈的常態,胜机就藏在一次次碰撞与拉开的转瞬即逝中。
跟不上节奏的,可能就会上桌。
“西海相公,这次出来很久了,要不我替你去西海吧,你好好陪一陪映曦。”
金明度眼睛一闪,看向王玉楼,给出了个不错的建议。
王玉楼当然相信她能代表自己在西海督促好全面变法的工作,但是吧
如果说道侣是王玉楼扩张自身控制力和影响力的触手,现在他面临的一大问题是,金明度这根触手长得太粗壮了。
而且,金山也不是个好相与的,画饼敢直接画『许你金丹果位』——这不是纯鈦合金铁饼么,谁吃得动
所以.
“娘子,你替我去趟莲仙城,然后转到伏龙观,见见冠寧,我还没见过那孩子。”
金明度听到王玉楼的这个安排,一句话都不敢多说,只是低头应下。
拎得清才能站的稳,王玉楼的身边不缺人!
看著乖巧的小金,周映曦感受到了一种由內而外的舒畅。
就你叫金明度是吧
爭啊
继续爭啊
为什么不爭了
是不想爭吗
不过,在离开王氏前,王玉楼从王荣江处得知了件他没想到的事情。
看著王荣江手中那散发著灵韵的特殊灵种,王玉楼有些踌躇的问道。
“你是说,族长给我留了一封信”
族长在最后时刻说了很多,还有、还有、还有.
王显茂有太多的话想要交代。
可是,时间不够。
族长终究是没交代完,对此,王玉楼自然是遗憾的。
怎么不遗憾呢
“是,老族长知道你在仙盟会很忙,可能长久没时间回来。
便自己用木法製成了这件.灵器吧,也是信,他转交给我。
意思是,若是你回来时,他已经不在了的话这就是他的遗书。”
接过这件特殊的遗书,手指摩擦著灵种的外壳,王玉楼一时有些不敢打开。
王显茂即便化作了大树,其精深的木法却没有遗忘,他用木法炼就了这枚特殊的灵种,同时它也是灵器,唯一的作用就是保存他想说给王玉楼的话。
闭上眼睛,神识沉入其中,王玉楼看到了族长的最后交代。
『玉楼,你是有宿慧的天才。
这点,我能看出来,他们就也能看出来。
你要小心,任何人都不能相信。
清溪坊之乱、获得安柠洞天后,我想把你送入滴水洞,以后就不再牵扯。
可我们王氏一千多年,终於出了个天才,我终究是心有期待。
期待你能走远些,为我们王氏带来点回馈。
道友,你也没辜负我的期待,除了心软,你什么事都做到了最好。
有时候我会想,你可能就是王玉楼,只是聪明了些,是我误会了你。
但有时候,我又会很担忧,你给王氏带来祸患。
让道友见笑了,一个小族想要在这修仙界生存,需要小心谨慎。
道友能成为仙盟的副盟主,不知道背后是不是有人推动,但其实已经可以把王氏扔到一边了。
王氏和你的瓜葛,从安柠洞天一事过后,其实就两清了。
这么些年,每次你喊我老祖,我就想,其中有几分真,几分假
开始时,我以为是假的,后来,我又相信是真的。
利益、感情、不甘、渴望、期待,期待又接近於贪婪
道友,我王显茂资质駑钝,分不清。
如果你是王玉楼的话,那你不欠王氏什么了。
走远些吧,到六州舞台的中央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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