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2/2）

“你到底在这里坐了多久？不冷吗？”他提高了音量，不知为何竟然有些生气，没好气地点燃了暖炉放到了她脚边。

再看向她时，她也正怔怔地看着他。

陆嘉楠本有很多指责嘲讽的话，可对上她的视线时就什么也说不出口了。

她眼圈红红的，眼里带了些水汽，一副委屈巴巴的样子，一下让他的心软下来。

“你到底在跟谁较劲？”陆嘉楠叹了口气，拉了把椅子来到她身边，忍不住替她把棉袄拉链拉到了最顶部。

程亦之也在想这个问题，她以为自己是在跟苏琴琴生气，气苏琴琴宁愿对别的孩子好也不愿意见自己的孩子一面，可当她知道苏琴琴的过去后，忽然又找不到自己生气的意义，诚然，苏琴琴的描述的确带着自己的主观意识，说不定还会美化自己当初抛夫弃女的行为，可站在一个女性的立场，她反倒能够理解苏琴琴从怀孕到生下孩子后的性情大变，独自带孩子的那六年，足够摧毁一个女人的自我。

她见过太多因为孩子问题而无法施展拳脚和抱负的女性，也见过为了孩子牺牲事业从此成为家庭主妇的职场精英，尤其在孩子刚出生那两年，对于母亲，尤其是独自带娃的母亲来说，无疑是一种无形的摧残。

“陆嘉楠，如果有一天你发现你母亲当初做过的那些令你厌恶的事情其实都是有苦衷的，你会原谅你母亲吗？”

陆嘉楠眯了眯眼，毫无防备地撞进程亦之的目光当中。

程亦之像是在茫茫大海中寻找一根浮木，她或许并不是想要一个所谓的答案，只是为了替过去的那个自己找一个可以说服自己的理由。

陆嘉楠摇了摇头，说不清会还是不会，但是他很清楚自己当下的想法，即便有苦衷，也无法掩盖曾经自己亲手做过的事。

程亦之收回了视线，耷拉着脑袋兀自笑了笑。

哪怕苏琴琴曾经的确是因为担心自己的不稳定情绪会伤害到女儿才离开，可后来二十多年的绝情也能够表明，她真的没有把程亦之当成自己的女儿看待，什么害怕自己会做出无法挽回的事情才选择离开，都是她故意为自己找的借口罢了。

说到底，依旧还是一个不负责任的母亲罢了，任何美化过后的理由都不能解释她二十年不曾见过亲生女儿这一事实。

程亦之在茶室待到了大年初三，把茶室当成了自己暂时的落脚地。

直至那天中午，顾湘找上了门。

见到顾湘时，程亦之吓了一跳，却又感到庆幸，幸好这个时候陆嘉楠不在茶室，否则见到顾湘，不知又是何种场面。

她疑惑于顾湘怎么会找到这里，顾湘见到她时也是同样的困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