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五章 必是脑有重疾(2/2)
云愉安抖了抖纸张,扶正发髻,轻咳一声摇头晃脑。
“咏春,一树两树三四树,五六七八九十树,千树万树无穷树,春风吹过绿无数。”
读完,云愉安还嘿嘿笑了两声:“怎么样,还挺押韵吧?”
“全是数,亏得你也好意思念出来。”云国公连连摇头,极为嫌弃。
云知渺却掩唇而笑,这诗和乾隆皇帝的《飞雪》真有异曲同工之妙:“能写完整一首,便已经很不错了,阿愉近来都有在用功,这岂不是很好。”
云国公转念一想也是这个理,自从儿子回来书院,虽说算不上勤学,好歹没再像从前一样做些狗屁不通的事,就连钱夫子都破天荒地夸了一句“性子沉稳了,有进步”。
柳家和方家的大人还纳闷,三家人的儿子穿同一条裤子似的好,云愉安怎么忽然听话懂事了许多,下朝时前后脚暗戳戳地来和云国公取经。
云国公便把云愉安在巡逻队的“光荣事迹”分享一番,柳大人与方大人恍然得悟,回家就威胁儿子,若不听话也丢出去见识社会险恶。
想到这些,云国公才多有宽慰,不再抨击儿子写的烂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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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场春雨淅沥沥后,檐前积水成片,夹道绿荫成丛。
云知渺听闻陆时棠升为了戍营正将职,十分为他高兴,恰巧先前写方案的时候,也问了他许多戍营兵士的饮食习惯,为恭贺与致谢一道,逢春雨初晴,邀他到番阳湖赏春散心。
她到时,少年早已伫立湖边亭栏畔,他一身墨色与湖岸相融为画,长发高束玉冠垂带,远望是说不出的昳丽贵气。
鲜少见他不穿劲装,云知渺眉眼含笑道:“怎么换了这身?”
“赏春,应景。”陆时棠弯弯唇角,半弯下腰与她视线齐平,如一只乖顺的猫儿。
她递给他一只锦匣,明艳的面庞瓷白透亮:“还未恭喜你升职,喏,这是升职礼,瞧瞧喜不喜欢。”
少年人骨节分明的手接过,轻起锦匣,入目是一对皮缎护腕,上好的皮子与耐磨的布料拼缝而成,通体是层次深浅的漆色,只在靠腕口处用银线绣了一朵微小海棠花。
“我找巧匠做的,护腕有夹层,能藏袖箭。”云知渺翻开护腕一处,露出小巧的机括。
陆时棠眉目微敛,乌瞳灼灼,再抬起时眸中映着湖岸万千春色:“很喜欢,我会日日戴着。”
“那早知道得送两对,总得换洗的。”她笑道。
两人沿着湖岸走,婢女们和辛元儿跟在后头,夹道绿柳飘扬,湖心涟漪点点。
自升为正将后,陆时棠在戍营内很是忙碌,许多人说他过于年轻,根本没资格做正将,挑衅之事接连不断。
他使了些手腕平了那些寻衅滋事的,到今日方才腾出空。
身旁少女容色纤妍,樱桃唇一张一合,同他分享着近日遇到的趣事。
他含笑听得认真,余光却瞥见远处荫蔽的树丛间,有一抹鬼祟的身影。
陆时棠脚步未停,照常行走,那抹影子果然在后小心谨慎地跟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