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7.萧林下，你懂不懂啊？（2/2）

孙铭明问过她，爱一个人就希望她得到最好的，哪怕把她从自己身边推开的那一刻痛彻心扉，你懂不懂？

她也不懂。

还有那些直播连线的人，有男人也有女人，有懵懂青春的少男少女，也有风烛残年的古稀老人，他们或是坦坦****地以真面目示人，或是畏畏缩缩地躲在脆弱矫饰的面具后头。

他们也在问萧林下，“你懂不懂啊？”

当她告诉那个陷入泥沼般糟糕恋情的女孩，那个总是花言巧语、倾诉爱意的出轨惯犯并不是她的真爱伴侣时，女孩在短暂地怔忡后，就开始神经质般地细细点数男人的好处。

“……我每次姨妈痛的时候他都帮我倒一杯热乎乎的红糖水，他常常接我上下班，陪我一起吃饭，他记得我只喝去冰的奶茶……他对我挺好的，真的……他说他会改的……他每次都说他会改的！他说过最爱我！”

女孩突然歇斯底里地对着萧林下哭喊，“……我就是爱他，你懂不懂啊？”

“我懂不懂的无所谓，不过他真的不是。”萧林下无奈地翻了翻眼睛，火上浇油般地再次耿直相告。

当她告诉那对亲热偎依在一起，十指甜蜜紧扣，说着第二天要领证结婚的小情侣，他们并不是彼此真爱伴侣时，女人当即尴尬地坐直了身体想要推开男人，男人却是一脸如释负重地把女人搂得更紧了。

他不以为然地对着萧林下开口，看样子还想要点上一支烟做出深沉的模样。“听你这么说，我就放心多了。”

“所以你们会放弃结婚，去寻找彼此的真爱了对吗？”

“……不结婚？哎呀，这结婚跟爱情可是两码事儿，结婚看的是‘性价比’，爱不爱的都无所谓了，”他转头看了一眼低垂着眼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的未婚妻，“你这个‘月老’到底懂不懂啊？”

“……不是很懂。”萧林下困惑不已、摇头不止，她虚心向对方请教，结果男人扯了两句有的没的，就突然暴躁地切断了直播连线。

当她告诉那个终身未嫁，苦苦等了60年初恋情人的老人，对方不仅还活着，甚至就住在同一座城市里的时候，正缓缓讲述两人宿命般邂逅继而戏剧分离的老人，突然轻轻地叹了口气，然后直接退出了直播。

“你应该骗我说你不知道的，有些事情之所以美好是因为它们只能存活在回忆里，小姑娘你懂吗？”她在私信里留下这么一句话就从互联网上彻底消失了。

“我不懂，我……我做错了什么吗？”萧林下当时问了周围一圈的人，除了洛白间，其他人嘴里说着“不懂其实更好”，看她的眼神却是稀薄的羡慕里掺着浓稠的怜悯。

“越是那些得不到的、不慎丢失的，就越是容易被记忆裹上过度精美的包装，可一旦发现它其实唾手可得时，‘记忆魔法’就会立刻失去效用，就像是……”

“我知道，我跟你熟悉之后，就不害怕你了，对不对？”萧林下当时积极抢答，洛白间显然没想到她会拿自己当例子举，愣了一会儿才笑着点了点头，“……虽然不够准确，不过也没太大的问题。”

“每个人都问我‘懂不懂’，现在终于轮到你了是吗？”而现在萧林下彻底受够了这四个字背后隐喻的含义，就仿佛她缺失了爱魄，人生就变得无比悲惨，成了谁都能踩上一脚的可怜虫。

“虽然我知道你是在明知故问，不过我还是可以明确地告诉你，我不懂！因为我是个没有爱魄的怪物，所以看不懂这些弯弯绕绕、暧昧含糊的情爱纠葛，而且我也不想懂，我说得够清楚了吗？”

“林下，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杜青岑知道自己的急不择言根本就是迁怒，他想要道歉，可脾气上头的萧林下根本不给他机会。

“虽然我不懂，不过我觉得你现在应该去安慰一下你的阿舍。”

萧林下用红线勾过杜青岑正在安装的补光灯架，又把桌上不断震动的手机抛到杜青岑的手里，那是顾舍打来的，“快去吧，别耽误时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