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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阁(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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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府接亲的人来得倒快。早上令仪梳头时,就听碧萱说起,将军府除派下三四个婆子丫头,还跟来一队府兵,他们家大爷自然是不能亲迎的,却是二爷带队而来。

“听说,这位二爷也不过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公子,难为他竟有这么大的胆量,敢一个人走这样远的路!”碧萱说着,挑了一支珠花朝令仪头上比一比。

令仪冷笑一声:“他一个养尊处优的公子哥儿能有什么能耐?那一队府兵是白来的么?我猜,必定有个老成的管事同他一道来,这样远的路,我只不信他敢一个人走来。”

“姑娘的嘴这样刻薄。”碧萱笑道,“还没见面就这样说人家,以后这叔嫂可要怎么处呢?”令仪脸一红,低头不语。

碧萱脸上忽然闪出一丝忧色:“他们还送来‘请期’的帖子,老爷太太都同意了。云旗在上房里打听了,怕不出十天,姑娘就要启程。做什么这样急?会不会是他们家大爷……”

令仪咬了咬嘴唇,许久叹息一声:“一切由命,多想无益。你这些日子把我们的东西打点好,再把老爷给我的盘缠银子分出一半来,悄悄地留给二太太。”

碧萱不由感叹:“到底是血亲骨肉,昨儿二太太还拿了一大包银子来,说是这些年的体己,她在府里也用不上,叫我悄悄带上,别让姑娘路上受委屈,还不叫告诉姑娘。”

“我就知道她会这样才让你分给她。眼下她虽然不比从前当姨娘时那样委屈,可你放眼看看这府里,哪一个是好缠的?留些银子钱傍身总是好的。”

碧萱点头,服侍了令仪梳头,便带着小丫头们准备行装不提。

转眼已是启程的吉日,令仪头戴珠冠,身穿大红蟒袍霞帔,先往上房与骏德和柔惠磕了头,喜婆端出红绫与她帐面,由碧萱扶着上了辇车。

四个小厮将车拉出大门,方套上牲口。成了年的车夫走来拉住马。门外早有齐齐一队人马,穿着镶蓝旗的装束,领头一个面若冠玉、身穿甲袍的少年走至车前,躬身一礼,声音略带了一丝少年才有的沙哑:“请姑娘安!”

车上令仪听见面外的声音,慌忙掀起帐面看向碧萱。

碧萱不敢出声,只朝她做了口形,令仪会意,忙道:“二爷好!”

少年仍是躬身行礼的姿势:“我叫博洛,奉太爷命来接姑娘,路途遥远,舟车劳顿,多有委屈,还望姑娘担待,有不周之处只管告诉我,不要见外才好。”

令仪在车内轻声道:“多谢二爷!”

博洛起身走至队伍前面,翻身上马,唤了一声:“鲁颂!”一个身材魁梧,满脸虬髯的壮汉应声上马,大喊一声:“起!”

一时间旌旗招展,博洛与鲁颂的马走在最前面,十来骑兵丁紧紧跟在后,后面便是令仪与碧萱同乘的双青骡八宝攒珠华盖车,云旗骑马随护左右,后面几个小丫头一辆大车,迎亲的婆子们又一辆车,又有拉嫁妆的两辆车,拉行装的一辆车,最后是几十个骑军士随行。大队人马浩浩****,在小小的县城里显得颇为壮观。

令仪轻挑轿帘,回头望向家宅,门斗不大的章佳府渐行渐远。此去山高水长,如无意外,这府里的所有人此生再难见面。

心下正愁苦,忽见街边一店铺匾额,黑漆金粉,上书大大的三个字:天增顺。往日在铺子里,与小伙计们玩闹,学手艺的情景竟一帧一帧重回眼前,令仪不觉滴下泪来。

“姑娘,别看了!”碧萱推一推令仪,“出阁不望娘家门,不吉利!”

令仪没动身,只沉默片刻,忽然开口:“碧萱,你说,我们还会回来吗?”

碧萱咬咬牙,似下了狠心,一把拉下令仪的手:“姑娘别看了!从今以后,咱们的家在海龙府!”

令仪并没有因为帘子被放下而回头,却一直保持刚才的姿势,似仍能看见家门一样。

“姑娘?”碧萱唤了两声,见令仪仍不动,伸手扳过她的肩膀,才看见她已是满面泪痕。

这离娘泪劝不得,碧萱只得道:“这大热的天,珠冠霞帔怪沉的,先去了吧。”说着替令仪卸了珠冠,轻轻收进箱子里,才一回身,就见令仪双臂垫膝,头深深地埋进去,呜呜咽咽地哭泣出声。方想起,过些日子才是令仪十四岁的生辰,她还是个孩子,一个可怜的孩子。于是忍不住也陪着哭起来。

博洛在马上皱了皱眉,回头望向身后的车队。“二爷,这马也奔走多日,只怕会犯性子,手上抓紧些。”鲁颂忙提醒。

“哪里来的哭声?”博洛复坐正了身子,目不斜视,年纪虽小,俨然已有些武将的威严。

“哪儿有哭声?爷说笑呢。”鲁颂笑呵呵地道,“你那新嫂子就真在车里哭,离得这样远,哪里就听到了?”

博洛低头想想,便不太在意,又转头吩咐:“早些着人去探查营地,稳妥为上,把她的帐子围在中心,夜里多多派人把守。”

“那爷的营帐……”

“我不打紧,万一她有闪失,额林布自然不能把我怎么样,太爷那边难交待。”一丝不快在博洛脸上一闪而过,鲁颂便不再问话。

原来自太祖入关以来,沿柳条边往北“永行禁止”,关外除了围场,竟少有人烟。而宁古塔极边苦寒,官山官地也多是流犯开垦,更是地广人稀,十分荒芜。

虽然文宗皇帝在位时解了禁令,也广有山东、河南的流民涌进,可前后还不到三十年,流民基业有限,难成规模。是以从宁古塔到海龙府之间,一无官道驿站,二来山高林密,道路难行,一村不连一村,一城远隔一城。博洛来时也多为安营而宿,几天见不到一处人烟。

好在有镶蓝旗的旌旗一路招摇,山中胡匪不犯,倒也算平安。可回程不仅女眷多出几个,还有令仪的两大车嫁妆。

眼下山河动**,百姓贫疾,那匪盗见了真金白银,难说不眼红心动。

路长话短,转眼夕阳西下,营帐便扎在一处开阔地方,令仪与碧萱的营帐被安排在最中央的位置,紧挨着的是婆子们和小丫头的营帐,另一侧云旗与鲁颂的营帐紧贴着博洛的帐子。

虽是七月里,白天还热,夜里不觉就凉了起来,野外更是风冷。碧萱叫来云旗,往行李车上翻出厚铺盖与令仪用。

博洛在马上拘了一天,用过晚饭,就走出帐子舒散筋骨,远远见他二人翻箱倒柜,便随意地走过去:“什么事?”

云旗闻声忙上前请安,并指着碧萱说道:“这是姑娘身边服侍的,名唤‘碧萱’。”

碧萱机警地一蹲到底,口内道:“二爷万福!”

博洛不在意地抬抬手,让她起来,见她一身佣妇打扮,并不梳辫子,忽然朝云旗狡黠一笑:“你媳妇儿?”

云旗忙点头,碧萱更羞得抬不起头。博洛眯起眼睛口瞧着他俩,越发要调笑:“要不要打发人给你们另设一帐?”

“二爷说笑了。”云旗低声回道,“碧萱来给我们姑娘拿毡毯,怕夜里凉下来没得用。”

见云旗中规中矩,碧萱脸上讪讪的,博洛也失了兴致,正色道:“难为你们细心,都去吧,回头我打发人把那大狼皮褥子给你们姑娘送去。”说完转身要走,忽又站下,把云旗招至近前,小声道:“这一带胡匪不多,走兽不少,夜里要警醒些。”

碧萱眼看着博洛走远,方松了口气,忽又有些疑惑:“这位小爷真的只有十五岁么?怎么行事这样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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