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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遇(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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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说的每一句话都反反复复出现在他的梦里,原想着讨了她来,或姨娘,或丫头,长长久久在一处才好,却怎么也想不到,再见面时,她却已是他的长嫂。

自来博洛想要的东西,就算他自己不动手,维桢也会变着法儿地帮他弄到手,可令仪偏偏是额林布的女人。那个病秧子,有长房长孙的尊贵身份,有长顺视若珍宝的疼爱,府里上上好的东西都是他的,没想到,连这个女人也是他的。

令仪被博洛狠狠盯着,如有芒刺在背,并不敢动。足有一盏茶的工夫,博洛仍旧不说不动,令仪十分站不住,便想转身下山。

“哪里去?你的丫头还没来。”博洛一把拉住她。

令仪深吸一口气,狠命抽回手,背对着博洛道:“二爷要打要骂趁现在,再一会子他们就回来了。那日并非有意欺瞒二爷,我偷跑出去本就是我不对,被你抓到自然不能说真话。后来又连累二爷被绑,这一出一出的事……”令仪终无话可说,忽转身面向博洛,就要下拜,“求二爷大人不计小人过……”

博洛紧紧抓住她的胳膊,并不允她跪下去,只是狠狠地盯着她,目光如剑,似要刺透了眼前的人,半日方道:“茉儿,之前你与我说了那么多的话,一字一句,我都记得,你只告诉我,有没有一句话,哪怕是一个字是真的。”

令仪低头不语,她不能分辩。许久,只听博洛冷冷一笑:“是不是长得好看的姐儿都这样狠心?那我娶亲的时候可要小心了……”说着,他松了手,越过令仪,一步一步走下石阶,“你是长房长孙妇,正六品安人,那波愣盖儿金贵着呢,我额娘尚受不起你的跪,何况于我?”

令仪到底有些心虚,又怕他把那件事吵出来,便想追上去,再求他两句。忽见博洛的手背上明晃晃地竟有条暗红的血痕,再一细看,竟有血从袖口里一点一点滴下来,顺着手指滴在地上。

“二爷!”令仪几步追去,一把抓起博洛的手,才发现他半条袖子都微微潮湿,手抓上去竟有些红色泅出来,只是他身上的黛蓝色盖住了血红,“好好地,这是怎么……”

博洛不等她说完,便狠狠地甩开她的手,不耐烦地道:“大奶奶请自重!”

那石梯原有些窄,令仪被博洛这一甩,没站稳直直地撞到身后的石壁上。“姑娘小心!”

碧萱与得安捧了坐褥回来,正撞见令仪被推倒在石壁上,急得碧萱几步跑上来,扶住她,“姑娘怎么样?”说着略带怒气地翻博洛一眼,“二爷再怎么生气,也不能伤了我们姑娘,到底是叔嫂,也该给我们姑娘留个脸儿才是——哎呀,姑娘的手怎么全是血?”碧萱惊叫着。

博洛眼见令仪撞在石壁上,原要去拉,只是得安和碧萱走来,他倒不好伸手,此刻被碧萱抢白一顿,他也懒得与奴才分辩,一脸怒气,转身就走。

得安听见碧萱嚷着有血,忙去查看博洛的手臂:“二爷的伤口必是方才拉大奶奶绷开了,这可怎么好?我回了太太请大夫去。”说着扶着博洛就走,也来不及与令仪行礼。

碧萱细看了令仪并未受伤,方才放下心,却见她有些怔怔地,忙问:“姑娘这是怎么了?可是二爷气着姑娘了?”

“博……博洛……二爷是怎么了?”令仪低头看向自己的手,明明不是她的血,此刻那手竟有些微微发颤,她甩开碧萱,缓缓往假山顶上走去。

直至山顶,令仪低头望下去,博洛已行至园子的月亮门,一个衣着鲜亮的姑娘迎面走来,见博洛的样也唬了一跳。

“博洛,听阿玛说你受伤了,我来瞧瞧你,伤了哪里?呀,这血……”那姑娘受了惊吓,声音尖细,站在假山上也听得清清楚楚。

博洛没有回应,倒是得安笑回道:“静姑娘好,我们爷等了你好半天,这会子才来。爷的伤口绷开了,才要去请大夫……”

碧萱站在她身后悄悄说道:“那是大舅老爷家的静嘉姑娘,听说是要说给二爷的那位,以后,你们也算是妯娌了。”

令仪不说话,只向府外的街市上望去,许是错过了开市的时辰,那街市并不似平日看起来那样热闹。她从碧萱手里接过单管西洋镜照了照,集市里那小戏台子上一个人也没有。又往城门方向照照,这西洋镜望远的倍数已经是极限了,再远的一切都迷迷糊糊。

“姑娘别看了。”碧萱拦下西洋镜,赔笑道,“上次姑娘说喜欢那才满月的小鹿,我才瞧见它醒了,咱们去看看可好不好?”

令仪放下西洋镜,只望着城门的方向出神,许久才转身朝石阶走去:“碧萱,我知道外面有事发生,府也里有事发生,别人不说,大约是我不需要知道,你不说,是不想我烦心吧。”

碧萱小心觑着令仪的神情,犹豫再三,到底还是把事情说了出来。合府里的人也大约都知道了,头些日子,镶蓝旗一个步兵营和神机营进山剿匪,不想与红灯照的拳匪遭遇。博洛随军出征,中了积香堂的埋伏,好容易打退了匪众,生擒敌首,但博洛的甲胄被砍坏,从肩至手臂,一条半尺多长极深的刀伤,幸未伤及筋骨。

原本已凯旋而归,谁知博洛回城时不知为什么动了大气,命人砍了匪首的头悬在城门之上。来往百姓无不心惊,因此这些日子街面上连行人都少了许多。

听到匪首被砍头,令仪不由心中一惊,忽想起山谷里那个比她高出许多的男人……

“明人不做暗事,在下孙德胜,今天绑了小大奶奶实属无奈之举,大哥危在旦夕,我不得不出此下策,不料奶奶小小年纪竟有如此肝胆,若一切能如你所说,我孙德胜以身家性命保你周全……”

那个活生生的人此刻已经……“碧萱,”令仪紧紧握着碧萱的手,用以克制她手上乃至全身的颤抖,“二爷今年也不过十五岁吧?”

“下个月就十六了,说起来,姑娘也早些预备贺礼吧,虽说不是什么大生日,可姑娘才来,二叔的贺礼总是不能太简慢,好歹也要让太太脸面上有光。”碧萱故意说些没要紧的事,想把“人头”的事掩过去。

令仪默默点头,不再说话,也再没有兴致逛花园子,转身也向月亮门走去。忽见曲莲急急地走来,一见令仪,忙迎上来:“可寻到奶奶了,大爷让奶奶快回去换衣裳,立等就要往西跨院去。”

西跨院是维桢的住处,令仪不由心中疑惑,也不等她开口,碧萱先问道:“什么事就这样急?奶奶刚在假山上吹了风,正不舒服呢。”

小丫头脸色灰白地看了看碧萱,道:“孙姨娘……孙姨娘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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