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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龙(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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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仪儿,仪儿……”一个低沉的男人声音似一股十分强大的力量将令仪从四只手中拉了出来。

令仪猛地翻身坐起,正与一张惨白的脸相对:“仪儿,醒醒,快醒醒……”

令仪定了定神,借着月影环视周遭,没有孙如知,也没有无头人,额林布披着棉袍坐在炕沿上,双手抓着她的双臂,微微摇晃。

原来是梦魇,令仪心中一松,未及多想,便一头扎进额林布怀里,许久方有低低啜泣之声传出。

额林布原是半夜里醒来要茶吃,唤了两声不见令仪答应,想起她白天也着实累了,她年纪小,觉沉也是有的。这样想着,额林布起身自己要往桌上倒茶,忽听见炕上的人呼吸急促,极不安稳,忙点了灯台看过去,只见令仪满头大汗,眉头紧锁,便知她梦魇了,忙放下灯台,推醒她。

“叫你别去,你偏不听,必是白日里惊着了。”额林布边说边轻拍令仪的背,才察觉她浑身已是汗透,“这会子可觉得怎么样?我叫人煎一剂安神汤药来你喝。”说着便要唤人来。

令仪忙抬头拉住额林布的衣袖:“并不是什么大事,何苦来惊动得众人知道,反说我轻狂。”

额林布点头,自往柜子里取了中衣递给令仪,又背过身去,待她换了,倒碗茶来给她压惊。

足折腾了一顿饭的工夫,令仪复又躺好,笑向额林布道:“你听,四更了,倒让你劳累了,早歇着吧。”

额林布想了想,起身往**抱了自己的被褥也铺在南炕,脱去棉袍钻进被里,就躺在令仪身边,悄悄地道:“我陪你吧,万一又梦魇,也好叫醒你。”说着吹熄了灯台。

屋子里瞬间漆黑一片,令仪待要劝他回**睡去,又不好开口,便向一旁挪了挪。两个人之间竟隔了一人宽,额林布深知其意,翻身背向她:“快睡吧。明儿家庙里我打发鲁颂和云旗去,你就别去了。”

“既应了这差事,总要做的。”黑暗中并看不到令仪满面含羞,“大爷不用担心我。”

“我……该谢你才是。”额林布停了停,说道,“你不应这差事,太爷只能找个管家娘子的来操办,必然是草草了事,那孙姨娘就太可怜了。待煜祺大了,要怎么想这一家子?”

“我与大爷既拜过天地祖宗,必是要体同一心。不然往后那好几十年,该如何度过?”令仪说着,也翻了个身,背向额林布,声音轻得如同呓语,“所以大爷不必谢我,我们之间没有这个‘谢’字。”

额林布再没说话,许久,方有均匀的呼吸声传来,令仪听了听,也便安心闭目,唇角微微含起笑意……

孙如知的丧仪虽简单,到底也一程不落地操办了。停灵七日后,往城西二十里一处有山有水的坟茔地下葬,妾室不入祖坟,皇帝家的妾尚且如此,更何况寻常百姓人家。令仪坐在素盖青骡车里,轻挑车帘,远远地看着那口杉木棺材慢慢落下去,黑土又一锹一锹地盖上去,心中黯然。

碧萱深知令仪的伤感,忙劝道:“姑娘尽了力也就罢了,孙姨娘黄泉有知,也必感激姑娘把丧仪办得如此体面。可笑的是前几日太太打发人送来那三十两银子,连副像样的棺材板都不够,好歹是将军府的姨娘,未免太刻薄了。”

令仪仍望着前方,缓缓摇头:“也未必是刻薄,只怕另有内情。”

主仆说话间,云旗走了来,打发赶车的把式人远远地站着去,自向车上小声道:“都瞧过了。”

碧萱忙掀起门帘,令仪满眼关切地看着云旗。

“一切正如姑娘所料,孙姨娘并不是病死的。”云旗边说边环视周遭,确定近前无人,才继续说道,“颈上有两指宽於痕直至耳后,系自缢而亡。”

碧萱惊得捂住嘴巴,令仪却只是皱紧眉头,并不惊讶:“可打听到什么消息吗?”

云旗摇摇头:“孙姨娘平日里并不与人结怨,她近身服侍的人也不多,听一个老嬷嬷说,孙姨娘最心腹的小婢年前已经被太太赏给他家人自寻女婿去了。所以,她身边也并没有什么亲信之人可以寻问。”

令仪点点头,回程的路上便再不言语。自她懂事起,骏德身边姬妾成群,小姨娘之间互不相容,勾心斗角的事她见得太多了。刻薄如柔惠这样的正妻,逼死一两个姨娘再普通不过。骏德甚至不会多问一句,这也是她立逼着骏德认绣莹作二房太太的原因。

只是不曾想大如一品将军这样的府邸,也是这样,并没有什么不同。令仪心中不免苍凉,对她亲额娘,对孙如知,对将军府,对维桢,对她以后的日子……

车外忽然喧闹起来,渐渐地人声鼎沸,车马前行也极为缓慢。“今日竟是大集,姑娘要不要逛逛?”碧萱不知令仪为什么不高兴,却少不得想法子哄她,“这大半日,姑娘也该饿了,我们寻些吃食垫补垫补,可好不好?”

令仪亦知碧萱心意,也不好驳了她,只得笑着应承。碧萱欢喜地忙命停车,自掀了帘子下车,又将那梯凳子拿下来,扶了令仪下车。

云旗见她主仆的车停了,忙赶过来:“姑娘又做什么?这里人多,仔细蹭着。”

“有我呢!”碧萱边说边朝云旗使眼色。

这是令仪出嫁以来第一次好好地瞧瞧海龙府,街市繁华自不是宁古塔可比。沿街两边店铺林立,又有街边那些做小买卖的吆喝声不断,十分热闹。

令仪一间一间看过去,十分得趣。那街边卖的烫面饽饽、红枣切糕,单看着就香气扑鼻。碧萱并不敢乱买东西给她吃,好说歹劝才拉走她。

又有牌匾高悬的店铺看起来十分阔气,匾上三个颜体大字“溢涌泉”,令仪看了半日,方点头道:“好气派的酒坊,名字取得也贴切。”

“姑娘真是好文墨。”碧萱笑道,“单看牌匾就知道是间酒坊,我竟不知道。”

“你姑娘不是文墨好,我瞧着是鼻子好!”博洛身穿长袍马褂,不知何时已站在主仆二人的身边,摇头晃脑地笑道,“这里都闻见酒香了。这是我们海龙府顶有名的烧酒作坊,连太爷都喜欢喝他们家的酒。”

碧萱忙福了福:“给二爷请安。”

“这种地方就别那么拘礼了。”博洛不在意地摆摆手,又看看令仪,“只是这里太乱,你仔细些,被人扒了东西还是小事,你喜欢逛,且随我来,我带你走。”

博洛说罢转身向前走,身边只带了得安一个人,令仪与碧萱互换个眼色,竟转身与他主仆相背而行,云旗回头瞧瞧博洛的背影,也急忙跟上令仪。

自那日知道博洛砍了孙德胜的头,还高悬于城门之上,令仪便一直远着他。现在回想,他们被绑时,他的眼神就狠决凌厉的,或许他一直是这样,只那时生死攸关,所以令仪并未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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