禹府之行(上)(2/2)
都是交易罢了。
自己也是如此。
马车颠簸,行至禹府,安予冉还是第一次来这。
往日只是路过,看着禹府如辰府般宽大的府门。唯一不同的是,禹府的府门与装潢都看起来低调许多,隐隐透露着读书人的雅致。这也说得过去,不然怎么会收藏白晓画作。
即使是家财万贯的贵姓氏族,也都不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卯氏激进,以往都是排在最前。
禹氏向来对争第一没有太多欲望,而是游在中央,不靠前,也不落后,混日子罢了。
只是近一年来,辰氏突然从不作为的吊车尾后来居上,让禹氏如今落在了贵姓氏族的尾巴上。
辰末拜访禹府,是以家父曾与禹老爷有些交集为由,如今自己登上一家之主之位,理应拜访家父老友,向前辈讨些经验。
谦虚至极。
禹老爷头发花白,看上去医尊差不多年纪,与辰末的父亲属同辈。
禹老爷只有一个亲儿子,与白浔年纪相仿,被禹老爷教导得规规矩矩。如此看来,禹氏的家风是不错的。
而禹老爷下有两个弟弟,每人各有三个儿子。如今禹三老爷的小儿是辰末最小的同辈,今年才十五,年纪小,又受宠,便有些肆无忌惮。
禹氏会客规矩,在府中的,都依次来打了罩面,而后又纷纷退下,只留下禹老爷与辰末私谈,不打扰。
除了那个禹习。
也就是那个小屁孩。
众人拜访了都直接退下,只有他缠着禹老爷,死皮赖脸留在屋内。
安予冉瞧着,那禹老爷看禹习,就如同看孙子般的宠爱。
也是,两人的按照年龄差,说是爷孙也过得去。
辰末客客气气道:“弟弟想在此处同哥哥多聊上几句,做兄长的怎能拒绝。”
意思是,辰末允了禹习留下。
安予冉至始至终站在梦挽歌身侧,老老实实,不多嘴,倒是当真有些乏了。因为他们谈论的事儿,都并非安予冉感兴趣的。低头看去,梦挽歌也差不多,只有被禹习弟弟夸赞漂亮时,梦挽歌眼睛亮了亮。
就这么无趣地打着太极。
安予冉神游着。
忽地听见——
“老夫手中倒是有几幅白晓师父的画作,至今我研究白晓的画技,始终不得要领。”
安予冉一瞬回过神。
终于到了她期待的环节。
可不知,这一间屋中有一双眼,正时时刻刻,若有若无地落在她身上。
禹老爷是当真爱画,时光虽飞驰,但那画卷被保存得尚好。
摊开来,一共六幅,但有一幅,只剩下一半。
“白晓师父生前犹爱画人像,这六幅是最独特之作,只可惜,这一幅,如今只剩下一半。”
“禹叔伯冒着风险,将这六幅画救出,已是不易。”辰末附和道,故意向后退了一步,留出空隙,让安予冉能够瞅见。
安予冉悄悄地看去,心中一惊,这六幅竟然是写实画作,颜色、光影都格外真实,与国画的写实不同。所谓独特,只是画中人的穿着佩戴与当地人不同,如果更详细解说,就是短发的男子,与干净整洁的外套,透露着另一个时代的气息。
如果窥探画者内心,或许画者本身只是想尽可能表述某种事实,所以从安予冉眼中看来,这并没有什么艺术性,只有记录性。
安予冉看着那画,心中沉重下来——
她如今可以确定,白晓就是当中的穿越者之一。
“老夫经常思索,这几幅画中的人物是否有参照物。而如今看得多了,贤侄,你瞧,这是不是与你洛叔伯年轻时有些相似,还有这张,与你父亲年轻时可谓一模一样。那张,更像是白晓师父的自画像。唯独这两张,一张因为缺失,无法辨认,另一张,至今老夫也并未找出对应之人。”
安予冉听不清周边人在说着什么,眼中只剩下一幅画。
不可能错,那一张并未找出对应之人的,正是自己的父亲。
那画卷上的一丝一毫,都定格在父亲失踪前的那个时间。
安予冉呼吸急促起来,不由自主想要走近,步子情不自禁地迈大了些,踩上了裙摆。
真该死,为何女子就要穿着这般碍事的裙摆,就好像生怕她们行动方便了似的。
安予冉一个后仰,发出声响。
辰末伸出手想要拉住安予冉,却被另一只手臂截住。
“这小婢女怎么这般不懂规矩,主子看画,你挤什么挤。”
那清亮的声音在屋内响起,众人回眸,看见安予冉正慌张地用左手抓着禹习的胳膊。
安予冉看着与禹习年纪相当,禹习看着安予冉的眼神有些许嫌弃,还有些许好奇。
安予冉起身,连忙向这小兔崽子道歉。
谁料这小兔崽子不吃这套,指着安予冉道:“我想她陪我去院子里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