蛊惑（2/2）

雁晚杏心头一震，没有多想，回身将枕下的匕首抽出架在了步筠的脖颈之上，贴上他的身体，“大人得罪了，我现在不能放你离开。”

匕首上映着步筠阴沉的脸色，步筠低头看向散发着寒光的刀刃，沉声道：“倘若我非要离开呢？”稍稍一顿，复又开口：“你能怎样？”

怎样？她还能怎样？雁晚杏怔住了，她心里也是茫然的，尽管她对步筠出了手，还能真的要了他的性命不成？她沉吟片刻，才终于开口：“我答应过别人要帮她这一次，既答应了，便不能食言，今日之后，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步筠简直要被她气笑了，遵守承诺吗？不过区区一个荣盈就让她对他刀剑相向，以前倒是没看出她如此重视情谊。他面容森寒一笑，“如此看重情谊，倒不似我培养出来的。如此吃里扒外，你可考虑过会有什么后果？”

雁晚杏愣住了，手上的刀都有些拿不稳。什么下场？她不是没有想过，也不过是一死了，她一向最怕死，此次必是糊涂透了才会答应荣盈！但事已至此，什么都来不及了，只能挺到最后。她强行镇定下来，认真地对步筠开口道：“请大人宽心，一炷香后我自会放了大人，得罪了。”

一番话避重就轻，看来确实是有些怕了。听见她的回答，步筠却勾起嘴角笑了起来，但这笑容里却看不出愉悦，倒更像是一种无声的嘲讽，冷声道：“你不会真以为一把匕首竟能将我制住吧？”

殿中烛光被风吹得摇曳，映出窗外的几株桃树。明艳的花儿，在月光和烛影的映衬中没了白日里的美好，平添了几分寂寥的景象。

雁晚杏正在思考他的话到底何意，正要开口询问，他却闭上了眼睛，同一时刻，一阵似曾相识的香甜气息慢慢散开。她吃惊地睁大双眼，以前从来没注意到，这迷人心智的香气原来是从他身上飘出来的。

身上的力气仿佛顿时消散，匕首从脱力的手上滑落下来，她的身体软了下去，正好倒在他的怀里。

她的头阵阵发晕，迷蒙间瞥见面前有一张脸，但模模糊糊看不清楚，“你是何人……”

步筠低头看向她，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触上她的眉心，脸上的表情有些让人看不透。一双眸子仿佛平静的湖水，没有一丝波澜，轻轻开口道：“如果我能帮你拿出身体里的红蝉蛊，助你远离皇城，离开步筠，你愿意和我远走天涯吗？”

他的声音低沉，在如此距离下，雁晚杏听得不甚分明，就只是模糊地听到些须词句，了解个大概。

甚是熟悉的言语……貌似曾经也有个人问过她这样的话？雁晚杏满心疑惑，可是脑袋还是晕晕乎乎的转不过来，只是迷迷糊糊之间忆起有个在菩提树下挥舞水袖的人影，华服彩面，风华无双，绝世而独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