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宫（2/2）

一段时间未来，再次踏上通往慈宁宫的这条宽阔长街，步筠心下涌起一种熟悉的感觉。想来太后是掐着早朝的点去传召他，不然不可能这么及时。

他俊逸的脸上没什么表情，脚下偶尔踩过飘来的落花，靴底沾染上细微的桂花香气。

艳阳随是被掩藏在乌云之后，地上的影子却还在，在青石路上映照得孤影萧索。步筠手中随意地捋着菩提念珠，绕过一个拐角过去，便是慈宁宫。

丹陛上侍立的宫人们见到人来，赶忙躬身行礼请安，李嬷嬷似是已经等了许久，看见步筠时面上带着几分喜出望外，快走几步堆笑道：“大人终于来了，老祖宗正在殿内候着您。”

步筠闻言只是嗯了一声，提着曳撒跟在李嬷嬷后面走，进了正殿之后打眼一看，太后正微阖着眼坐在玫瑰椅上，左手腕上缠着一串菩提念珠，朱红色的佛头塔从宽大的袖口处坠了下来，随着风微微晃动。

步筠躬身行礼，淡淡道：“老祖宗万福金安。”

哪怕是再强势的女人成了母亲后也会有一处柔软心肠，太后原本心里憋着气，然在听见那道熟悉的嗓子后，眉眼不由自主地便软了下来。

到底母子连心，尽管她心里责怪，思念之情也没有消减半分。太后抬眼看着他，脸上仍旧是那副威严的表情，只眼底藏着柔和，缓声道：“首辅事务繁忙，便是哀家都难得见你一面。”

跟在太后身边的人不消说，奉上糕点茶盏之后便全都退了出去。

步筠走过去坐在太后身边，嘴角扯起一抹笑，“老祖宗严重，近些日来，事务繁多，臣实在是抽不开身，若有冒犯之处，还请老祖宗莫要见怪。”

这话说得巧妙，“事务繁多”，多在哪里？外有郑国伺机而动，而这内呢？好似不用明说便也清楚。

太后脸色阴沉下来，这殿内并无旁人也无需再装样子，皱着眉头问道：“你直接挑明了说，何必与我这样阴阳怪气。”

步筠笑了笑，眼里却满是讥嘲，开口道：“太后可是天底下最为尊贵之人，便是陛下也是事事以您为主，微臣怎敢阴阳怪气。”

这副不在意的样子让太后心寒了一瞬，只是随后想到，若是人在气怒之时，总会说出些伤人之语，当不得真。

太后盯着他半晌，深呼出一口气，复又换上一副柔和的语气，叹道：“你是不是真要把哀家当做仇人来看？！哀家是你的母亲，难不成我还会害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