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雨（2/2）

雁晚杏摇了摇头，脸色却有些微变，沉声道：“她这个首辅夫人不过是挂个名而已，也是个可怜人。我只是有些担忧，你母后老谋深算，你千万要小心慈宁宫的那几个丫头。”

他嘴角挂上了浅浅的笑意，手指掠过她额角的发，开口道：“那些东西留着也是无用的，我早就已经吩咐人处置好了。”

这种事情被他从口里说起来就像是茶余饭后的闲谈一般，雁晚杏早就已经习惯，也没多问，只嗯了一声，“你有处理便好。”顿了顿似乎又想到了什么，又问道：“大人，桂花和玥浅那边有消息了吗？”

步筠抚着她的下颌，嘴角贴上她的额头，开口道：“放心，我已经做好万全的准备。等冉扇偷到郑国的虎符，她们就可以平安归来了。”

冬天已经完全来临，漫天飘雪，连呼出的气息都变成了肉眼可见的雾气。雁晚杏站在窗边看出去，外面到处都是雪白的，漫天遍野的雪花在院子里铺上了厚厚一层。京城很长时间没有见过这样大的雪了，刚刚地上还有一片落叶，转眼的功夫，便已经被积雪厚厚的盖住，余下满地晶莹

她摩擦着有些发凉的双手，皱着眉头，看着窗前几棵凌寒而放的梅花。红得娇艳，与视线中铺天盖地的白有些格格不入，几点雪花落在头上，天气寒冷，竟没有融化，离远些看去就像一副画卷。

首辅最近越来越忙了，每天早早地出门，天还没有亮就已经不见人影，直到晚上雁晚杏睡下也见不到他。她向来机敏，就算他什么都不讲，她也朦朦胧胧地感觉到月华国内可能会有大变化。她靠在窗边，眼神紧紧地盯着远处的房檐。

还在神游着，屋内进来了个小丫头。她侧头看去，赏竹正垂着头缓缓走来，走到面前躬身行礼，将手里的东西递给雁晚杏，开口道：“夫人，过年应该置办的物件都在这上面了，您过目。”

雁晚杏听了这话怔了一下，半天才记起下个月就是除夕了。她弯起嘴角浅浅一笑，拿过本子随便瞧了几眼，嘴里说道：“府中有你与管家打理，我放心得很。除夕每年都会过，你们按着常年的做就好，不用事事向我报备的。”

“以往奴婢与管家打理上下，皆是因为府上没有当家的主母。如今不同了，您是首辅府真正的女主人，奴婢们又怎敢自作主张呢。”赏竹低垂着眼帘语气恭敬的很，一阵寒风吹来，她瞄了一眼雁晚杏已经有些隆起的腹部，赶紧上前关上窗子，转身扶着她向屋内走去，“天气寒冷，大人特地吩咐过不能让夫人着了凉，奴婢扶您到里面去。”

雁晚杏嘴角弯起，任赏竹搀着进到了内室。里屋里烧着地龙，与外面的天寒地冻相比，仿佛春天一般温暖。

她坐下来揉着腿，突然觉得人生真的很有戏剧性。起初她只是步筠手下的小人物，现在重回故地，却摇身一变成了主子。

她看着赏竹，眼神在那张冷静自持的脸上仔细观察着，一丝变化都没有，依然是回忆里的那样冷淡，不卑不亢，喜怒不形于色，好像天大的事也不能让她皱一下眉头。她动了动，手轻轻地摸上小腹，突然笑了起来，说道：“这些时日我睡得早了些，大人都是何时回府的？”

赏竹为她斟了一杯茶放在雁晚杏手边，低声道：“回夫人的话，大人最近大多是子时以后才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