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请君入瓮(2/2)
喻红林躺在冰冷的地面上,如覆寒冰,心中转过数个念头。
“我与这河子旭素不相识,他这番故意用药迷到了我,将我囚禁在此处?是受了公孙至尊的指使?”
“可我如今已不是猎卫总使,就算他们觉得我什么地方阻碍到了他们,又何必这样多此一举?”
“他将我囚禁在这里,并不杀我,又是有何顾及?”
这河子旭身为清流门主,自是不会平白无故就敢冒犯云护府。
他究竟是想做些什么呢?不论为何,都绝不会是什么好事。
还是说,他也是夜奏九歌之人,北城临的帮凶。
当日鬼市,他也在吗?
喻红林如坠入尘网,越想却是越发糊涂,更是百思不得其解。
时间飞快过去,窗外的天空暗了又亮,不知又是几个时辰。
黎明鸡唱,紧闭的黑暗外忽传来一阵轻微的磨动声音,就像是有一把钥匙插进了锁扣。
声音一落,一道亮光就从不远处渗了进来。
喻红林借着这光,这才看清原来那里立着的是一扇石门,门下部有着一个仅容得下两只手的小洞。黑暗之中,有一双手推开了气窗,将两碟东西递了进来,放在地上。
他凑近一看,一碟是半生不熟的米饭,一碟是些酸菜腌萝卜。
“你是什么人?”喻红林突然出声。
门外之人似乎被吓到了,不小心踢到了石块。
那人可能没想到喻红林会醒得这一块。
喻红林见这人没有回答,又大声追问道:“这里是什么地方?我昏迷了多久?河子旭在哪里!叫他出来见我!”
气窗又被推上,脚步声渐渐远去,显得无比慌张。
“小子,你别走,回来!”
喻红林再叫时,那送饭的人早去的远了。
之后不论他再怎么推门大喊,回应他的只有无限的虚空而已。
喻红林本以为不过多久,这河子旭便会派人或者自己来瞧一眼自己。
但他很快意识到自己的错误,火狱每回抓了犯人,不论案情多重多轻,都要先将这犯人单独关上几天,什么光也不给,什么声音也不让,除了一天两顿的饭食,其他的一切全都没有,称为杀人磨。经过这一磨,许多犯人不是不打自招,真疯假疯的也不少。
现在这河子旭就是在用这独孤磨他?
之后一连三日,实际上喻红林也记不大清了。他只隐约记得,每日光亮最盛和最暗时,这神秘人物都会来送饭。他虽然从未开口,也从未露过面。但他的脚步声非常轻快,像踏水的蜻蜓似的,喻红林对这特别敏感。
后一次又带走前一次的碗筷,这人每次一将饭菜从气窗口递进来,就什么也不说便匆匆离去。
不论喻红林怎么大声叫嚷,这人也权当听不见,气得喻红林无话可说。
这天晚上,喻红林想了个法子。
他悄悄躲到门后,就等着这送菜人取前次碗筷就暗中出手。一把将他擒住,逼迫他交出钥匙。
他自以为妙计,只盼望这人配合些。
不知过了多久,喻红林险些又打起了瞌睡。朦朦胧胧之间,那熟悉的脚步声又响了起来。他陡然清醒过来,将手中的铁链又悄悄缠了三圈。他自认为绝不会失手。
十步……
八步,七步……
五步……
喻红林在心中不断默数,只要这气窗被推开,他保证自己绝不会……
不料这脚步声在离一步的地方停了下来,再没有继续前进的征兆。
喻红林心中一紧,难不成这人已经发觉了,这不可能?!
大约十息过去,门外依然没有任何声响。
喻红林正自疑惑,他想了想,便起身往后退了几步。门外果然立刻有了回应。
这人用一根类似竹杖的东西,轻轻敲了敲门,发出笃笃的声响,像是在发出警告亦或者说是提醒。
“你看得见我?我退回啦!”喻红林醒悟叫道。
他佯装悄悄往身后退了几步,但又马上跃到了门后,没发出半点声响。屋子里黑漆漆的,他确信这次并没有破绽,他自己都看不清自己,外面的人怎么可能会察觉到他的行动?
谁知这门外人如有神助,见了鬼了一般,喻红林还没隐藏多久,他又用竹棍敲了数下。
喻红林心道:“这人定是在诈我。”
便咬住了牙没有出来,那根竹棍一样的东西敲得却更急了,就如狂风雨点一般。
喻红林忖道:“这人的心思好生细致,第一次想来是猜到了我还藏在门后,这第二次又该做何解释?”
他无法,只好真得退后了三步,可那小棍声依旧未停。直到他退出七步,外面才重新恢复了平静。黑暗之中,一双手推开了气窗,一缕微光透了进来,围绕在那双白皙的手上。
喻红林这回方知,原来门外这人真得看得见他,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对方的掌握之中呢!
“好啊,真是瞒不过你的眼睛。我走远了。”
这回喻红林没有说谎,真得回到了最里面的石**,门外人也收起了竹棍,像往常样取走前次碗筷。
喻红林一翻身的功夫,那两碟菜色又出现在了门下。
门外人似乎并未离去,还在收拾食篮。
喻红林走到门下,他背靠着石门,好笑道:“朋友,你为什么能看得见我?”
“难不成你有一双天眼?”
“你为什么一句话也不说?难不成你是个哑巴,还是聋子?””
“相传过去有个部族,能工巧匠技艺无双,有种造门手段,采用的是河底的千年寒冰,一面用一层无名老树的树脂涂过,外面的人对于里面看的是一清二楚,而里面的人看到的却只是一片漆黑。”
喻红林故意试探地问:“这部族销声匿迹多年,他们的不传宝贝出现在此地,真是让人万万料想不到。”
门外人的脚步声一乱,喻红林见他没有否认,追问道:
“我说的可对是不对?你是这个部族的人?”
竹棍轻轻地颤抖了下。
纵然隔着一扇厚重的石门,喻红林也可以清楚得感受到门外这人的惊讶之情。
阴冷空气中像是有一道风吹来,他不禁打了个寒颤。
喻红林微咦了一声,抬手间不小心碰到了门把,上面摸上去有些起伏,大约是个朝拜烈日的场景。
“你……还在吗?”
很久之后,喻红林方才知道,这人又悄无声息地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