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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10章 胡笳十八拍(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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羊恭听月华夫人唱诗经中的诗词时,虽觉别有风情,却听得厌烦不已。此时听母亲弹奏《胡笳十八拍》,虽不反感,但一听得这只是十八拍中的一拍,后面还有十七拍,几乎要晕死过去。

若是此曲让月华来唱,他心中必定会道:“后面还有十七拍,又长又臭,何时才能听完?”

羊剑容又弹唱道:“戎羯逼我兮为室家,将我行兮向天涯。云山万重兮归路遐,疾风千里兮扬尘沙。人多暴猛兮如虺蛇,控弦被甲兮为骄奢。两拍张弦兮弦欲绝,志摧心折兮自悲嗟。”

她自与儒子结下不解之缘,但见儒子乃儒门修仙诸子中人,而师父胡玉颇为推崇儒雅,本以为拼着她的责骂,亦是要向她禀明心志。奈何与《胡笳十八拍》中的蔡文姬一样,遭受胡人的凌辱。

蔡文姬一生的不幸,皆因被胡骑掳掠,被逼嫁给胡人,十二年其间,生下两子。

身为汉人,偏与与胡人杂居;身为女人,却遭受胡人的污辱,这与蔡文姬的遭遇如出一辙。其中蔡文姬所期盼的,是回归故土。她在第五拍中写道:“雁南征兮欲寄边心,雁北归兮为得汉音。雁飞高兮邈难寻,空肠断兮思愔愔。攒眉向月兮抚雅琴,五拍泠泠兮意弥深。”

如此思归故土,肝肠寸断,以雁寄情,却愁怨更深。

羊剑容心中所盼望的是,有朝一日能见到自己心爱之人,此生再也无憾。但自桃源一别后,身不由己的沦落异族,欲寻儒子又自觉辜负了他一番心意。

这番心情,只能是“天无涯兮地无边,我心愁兮亦复然。人生倏忽兮如白驹之过隙,然不得欢乐兮当我之盛年。怨兮欲问天,天苍苍兮上无缘。举头仰望兮空云烟,九拍怀情兮谁与传?”

羊剑容弹完最后一拍,悲愤之余,竟尔崩断了琴弦。她望着案上长琴,愣愣的出神,浅声低叹道:“焦美琴,本就不完美,却能弹奏出世间最美妙的乐章。我也不再完美,但我终究是我,不是冰冷无情的焦美琴。”高举长琴,狠狠的重摔在地,然后抓起案上的马鞭,指着羊恭说道:“都是你……”心神激动,话到嘴边,竟是再也说不下去。

羊恭喊道:“娘!我是恭子啊!”

羊剑容怒说道:“正因为你是恭子!你不应该是恭子!倘若你不是恭子,我早就去找……可你这恭子,教我如何有面目去见他?”突然一鞭朝羊恭脸面打落,喝道:“我不是你的娘!你娘早就死啦!”

燕屠等人见羊剑容挥鞭抽打羊恭,大出意料之外,欲上前阻拦,羊恭喝道:“且住,此事与你们有何相干?”他自幼便遭母亲毒打,除了眼泪忍不住夺眶而出之外,倒也不觉得如何委屈。

晋卦等人心想不错,这是母亲教训儿子,与我等有何相干?

羊剑容见羊恭满脸泪水,非但不心软,反而更怒,喝道:“没出息的家伙,你不是我的儿子!你这兔崽子,不配做我羊剑容的儿子!”挥鞭又打。

羊恭不躲不闪,任由羊剑容抽打。羊剑容毫不手软,一边抽打,一边喝道:“活该!打死你!叫你哭!”见羊恭一动不动,更是心怒难消,说道:“胡人就是胡狗,木头一个。”顿时将羊恭的背脊打得皮开肉绽。

鲁酿心有不忍,又不便上前。

羊恭忍痛说道:“娘!我是你的儿子!我不是胡狗!”羊剑容突然“哇!”的一声凄厉惨叫,弃鞭在地,双手捂住耳朵,双眼尽是恐惧,喊道:“你不是我儿子!我没有儿子!我的儿子是恭子!不是胡狗!不是胡狗!”飞身上马。

羊恭抢先拦在马前,喊道:“娘!我就是恭子!”一把抓住羊剑容的小腿。羊剑容正愤恨交加,一跺脚,欲将羊恭摔开,无奈羊恭抱得太牢,竟没有被甩掉。羊剑容索性将他提上马背,高举在上。

晋卦和鲁酿唯恐羊恭性命不保,急忙阻拦。

此时,羊恭背脊尽是鲜血,一滴滴的打落在羊剑容的脸面上。羊剑容丝毫不以为意,叹道:“今日这一切,都是因为犟山这鬼东西。若不是别人栽赃嫁祸,我也不会被南宫少主追踪;若无这番追踪,我也不会误入桃源;若不是误入桃源,也就……”一时哽咽,说不下去,将羊恭卧在马背上,从法道行藏中取出一珠,然后又道:“缘起缘灭,是时候了结了。这东西就交由你,和你一起自生自灭。”拼尽最有一丝灵力,将珠子往羊恭背脊一弹。

珠子上陡遇外力,里面密密麻麻的图形竟然不住的四下扩张,往羊恭背脊上游移,如同树根一样扎在其上。

晋卦等不明所以,见她并未进一步伤及羊恭,也就不再阻拦。

羊剑容见此情境,也不去多想,将他往地上一推,拍马而去。鲁酿与晋卦立马上前,双双拥住羊恭。

羊恭也顾不得背脊上的痛,挣扎束缚,站起身来,发足便追,又哪里寻得着羊剑容的身影?

燕屠走了上来,得意的说道:“小子,你可听清楚了吗?你不是恭子,而是……”突然听得“呼!”的一声,一道黑影直劈而来,正是羊恭挥动杀猪刀。

晋卦知燕屠口没遮拦,见其上前,自知不妥,待得羊恭杀猪刀劈出时早已防备,将燕屠拖在一旁。

羊恭怒瞪燕屠,不再理会,发足去追羊剑容,但四下遍寻,早已不见她的身影,只得向着绝尘处急追直去。

追出数里,忽见尘头滚滚,一人喊道:“小子刘渊,快给我滚出来!”似是老妇人所发。

羊恭循声望去,直觉眼前一花,只见那老妇人如龙盘凤翔,莫知所踪,只留下一溜漫天飞扬的尘暴,忍不住叹道:“这老太婆有点门道,与老胡有得一拼。”心中一时经不住好奇心的驱动,将被母亲抛弃的失落暂搁在一旁,尾随不住飞扬的尘土而去。

那老妇人直奔刘渊大营,待羊恭赶到大营时,营中早已大乱,捉拿刺客的喊声此起彼落,响成一片。

此时军营大乱,也无人理会羊恭。

羊恭四下乱闯,忽然听得身后有人道:“那老婆子实在太可恶啦!又来捣乱!抓不住她,刘元帅降罪下来,那可是要杀头的。”正是护营的军士。刘渊本就五部之首,此时又被推举为大单于,如此辱骂之声响彻军中,护营军士自是暗暗心惊。

突然,军营中传来一阵啸声,震得羊恭两耳几欲发聋,身旁的军帐如被狂风刮过一般。一阵清啸过后,半空中一个声音说道:“刘渊小子,快滚出来!”声音不见得如何洪亮,但每一个角落均是清晰可闻。

紧接着,大营中号角四响,刘雄早已催动大军四下兜杀那老婆子。然而,那老婆子如过无人之境,来去自如。

羊恭正在四下寻找那老婆子所在,苦于本事不济,无法循声而去。忽听得军帐中一声闷响,似有三人倒下,另一士兵喝道:“哪里来的野老婆子?”

羊恭大喜,抹抹泪痕,快步走过去。

只听得那老婆子道:“快说!刘渊那小子在哪里?不说的,这就是你们的榜样。”那士兵急欲大呼,那老婆子不经意的斜斜一指点出,立时闷声不响。那老婆子见那士兵又倒下去,骂道:“不中用的家伙!这么轻轻的一指都受不了。”

羊恭生怕此来历不明的老婆子对义父刘曜不利,见她来势凶猛,即蹑手蹑脚的向刘曜营帐跑去。

那老婆子寻遍军营,里里外外不见刘渊的踪影,见大营前大纛迎风招展,骂道:“寻不得你这小子出气,折辱一番这王旗也是好的。”当即纵身上前,伸出一根长长的竹竿,点向旗杆。

此时,部将刘和率大军赶来,纵声道:“休动汉王大纛!”那老婆子充耳不闻,长竹竿仍是点出。便在此时,一阵箭发如雨,向那老婆子身后飞去。

那老婆子头也不回,手中长竹竿一挥,竹去如风,将箭雨尽数扫落在地,喝道:“本门大义,仁者爱人,杀身以成仁;滥杀你们这些无辜,老婆子只有愧对圣人。你们上有老,下有小的,老婆子也不愿杀你,诸位这就请吧!”

部将刘和曾随刘渊逐鹿,误上冈顶,见识过无为子的神技。那时众军士亦是千箭齐发,却被无为子以真气封堵在外。此时见这老婆子亦是轻描淡写便将箭雨扫落,自知伤不了她分毫,仍不肯坠了威风,说道:“你折了大王的大纛,咱们一样是死罪。与其被赐死,倒不如殉职而死。如此一来,家中老小尚可有抚恤。”

那老婆子道:“如此甚好,老婆子这就成全尔等。”当即长竹竿一挥,声势夺人,只听得“咔嚓!”一声,旗杆从中折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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