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谈（1/1）

皇后嘴角翕翕，幽怨的看了一眼肃容帝，终是没有开口，慢悠悠站起身，躬身回了太后一句，不情不愿的离开了慈宁殿。

燕礼发火，太后更是隐晦道出赵婉儿的眼睛是装瞎，吓得赵婉儿讪讪的跟在皇后后头连头都不敢再抬起。

夜幕四合，秋意已经渐凉，有宫人在前面打着灯笼引路，赵婉儿紧紧跟着林皇后的步伐，穿过漆黑幽静的长巷，往皇后住的坤和殿走去。

沿途挂着的鹿角宫灯在夜风里摇曳闪烁着，努力想要将每一个黑暗的角落都照亮了去，却始终只能泅出那么一小片昏黄来。

这高高的宫墙将那些黑暗掩藏得太深，轻易是照不亮的。

不知哪里传来一声凄厉的猫叫，赵婉儿生生打了个寒颤。

她忽然想起太后说过的那些话，对她的厌恶之情溢于言表，直言她的眼睛没瞎，甚至提醒皇后不要轻信她，认为是她唆使了皇后去大闹慈宁宫。

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

她想起三年前，萧清月刚用姑母的病要挟着燕礼成亲之后，她一度觉得自己再也没有希望了，心里只剩下恨，甚至准备回到国公府去。

林皇后借了赏花宴将她叫到宫里，跟她说只要她对付萧清月，讨好拉拢姑母，最后燕礼终归会是她赵婉儿的。

可如今，林皇后却害得她惹了太后的怀疑和不喜，甚至连燕礼都对她不假辞色，甚至当着她的面帮萧清月说话，如此下去，她的前途......

赵婉儿不敢再往下想。

“你是不是想不明白，今天为什么要得罪太后？”

林皇后的声音突然幽幽在赵婉儿耳边响起，远远近近悬着的灯笼在风中摇晃着，像一团团飘忽的鬼火。

赵婉儿定了定神，紧了紧身上的披风，摇头低声道：“妹妹实在不明白，这么一闹，太后发火，表哥不喜，甚至连皇上都没再护着您，我们这么做，会不会有些——”

“吃力不讨好是吗？”林皇后绝美的唇角扯开一抹讥笑，像盛开的罂粟，娇艳无比却奇毒无比。

“你看太后待燕礼如何？”

林皇后突然定住脚下的步子，转头静静的看向一脸疑惑的赵婉。

“太后，太后待表哥极好，情若母子，甚至并不比对皇上和王爷差。”赵婉儿想了想道。

“那不就是了？”林皇后面露讥讽，转身缓缓向前走去，幽幽的道：“你以为，不管是逍遥王，还是燕礼，他们就真的是皇上的对手吗？呵，简直是可笑至极，皇上乃真龙天子，整个天下都是他的，他又岂会怕两个臣子？”

“皇上呐，就是太孝顺了，总怕伤了太后的心。”

林皇后忽然又站住，摆了摆手摒退身边的宫女太监，直到众人都离得远了，她才忽然抬手牵了赵婉儿的手压低声音道；“我知道你素来喜欢燕礼，只要你按我说的去做，等一切尘埃落定，我便让皇上给你俩指婚......”

秋夜的风带着沁凉的寒意，将树上的叶子吹得飒飒作响，林皇后附在赵婉儿耳边的声音低得像在呢喃，渐渐被风给吹散了。

黑暗里，赵婉儿的眼睛晶亮，不住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