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锱铢公子(2/2)
他的声音不大,却犹如在船上响起了一声炸雷,将众人的目光纷纷吸引过来。小舟不再遮掩,将已往经过讲述出来。
南宫文心中惊骇,没想到,这个世界上,竟真的有鲛人存在!他锱铢门坐拥重宝,但那些宝贝,与这活生生的鲛人相比,简直判若云泥,根本不值一提。在小舟讲述的过程中,他一直察言观色,觉得小舟并非妄言,加之有鳞片作证,鲛人之事,足可定论!
他面上不露,心中却已打定了主意,说道:“小舟兄弟,我南宫文平生最恨恃强凌弱之人,你口中那个牛扒皮,实在是罪大恶极!我与你在茫茫大海相遇,缘分非浅,你既然对我如此信任,我也定会说话算数,还你一个公道!”
当即,南宫文安排钱满贯,继续带队去往广州港。自己则带了暗影和其他两名随从,与余小舟一道,改乘小船前往海角村。
这些人航海经验丰富,根据洋流和余小舟在海上漂泊的时间,很容易便推断出了海角村的方位,于是扬帆而去。
按下南宫文一行不提,再表牛扒皮一伙。
牛扒皮捉了鲛人,心中狂喜,命人将之抬到府上,关在了笼子里。他见鲛人生得分外妖美,简直比自己的那些婆娘加在一起还要漂亮,不禁动了**念。然而那鲛人凶厉得狠,他刚一接近,便龇着獠牙,发疯似的张口狠咬。反复多次尝试,他不仅没得着便宜,还被咬伤了手臂。
牛扒皮大怒,抄起鞭子,便是一阵毒打。那鞭子抽在鲛人身上,留下道道蓝色的血痕。鲛人却咬着牙,仍自不肯服软。牛扒皮心想,这鲛人死了便不值钱了,于是悻悻收手。
他对鲛人软硬兼施,然而这鲛人却是软硬不吃,他望而不得,不禁心中愤懑。
这样坚持了一日,转过天来,王二癞登门造访。他拿出一个小纸包,告诉牛扒皮,这里边放的是软筋香,用火点了,人闻了,便会全身瘫软、四肢无力,却不知这鲛人闻了,又会怎样!
牛扒皮**笑两声,道:“知我者,二癞也!”于是将软筋香点了,放到鲛人身旁,自己则将解药抹在鼻下,以此抵挡软筋香的毒气。
鲛人力薄,不多时,便委顿在地,动弹不得。
牛扒皮哈哈大笑,打开笼子,将鲛人拖了出来。
鲛人的眼中满是愤怒与仇恨,她恶狠狠地盯着牛扒皮,却又止不住地落下泪来。她越是如此,牛扒皮越是兴奋,急急地反锁了屋门,将鲛人放到**。
正欲施暴,突听外面传来一阵喧哗之声。他眼珠一瞪,正要大骂,却听外面有家丁大叫:“老爷,不好了,有人闯进来了!”
牛扒皮心道,是哪个不开眼的东西,扫了爷的雅兴!他在此地为霸一方,从来无人敢招惹,此时骤然被人打断了兴致,如何不怒?他披上衣服,打开房门,正见一名家丁飞起来,手跑脚蹬地摔落在院中。
随后,一名锦衣华服的公子,手摇折扇,缓步走进了大门。牛扒皮打眼一望,便觉此人器宇不凡,然而眼生的很,却不知是谁家的公子哥。
公子身侧跟着四人,其中一个,牛扒皮却认得,正是余家的外孙,余小舟。
一见余小舟,牛扒皮立时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他大怒道:“好你个小兔崽子,扔海里没喂了鱼,竟还敢找来帮手出头,就没打听打听,我牛扒皮在这方地界,是你们惹得起的吗?”
小舟亦是满腔怒火,骂道:“牛扒皮!你把汐藏到哪里了,赶紧给我交出来!”
“哟,原来那小妞叫汐呀!她这两日和我朝夕相处,快活着呢,不会回你那破屋了!”牛扒皮戏谑道,然后蓦地一瞪眼:“来人,把他们给我统统往死里打!打死了,我重重有赏!”
这牛府有打手护院二十来号,此时都已拎着棍棒,聚在了院中。听闻牛老爷吩咐,立即呼啦往上一闯,抡棍棒朝南宫文一伙便打。
在牛扒皮看来,对方算上余小舟,不过才区区五人而已。自己这边人多势众,况且在自家的地盘,解决他们,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情?然而方一交手,他便知道自己错了。
那华袍公子站在原地,只是笑吟吟地望着自己,稳如泰山。唯有那身旁的黑衣人,快如闪电,迎着众打手冲了上来。他手中弯刀并未出鞘,只作一根短棍,劈扫敲击,看似轻轻巧巧,然而那不时传出的断骨声,却表明他的每一次出手,都暗含了极大的力道。而自己一方,人数虽多,却没有一条棍棒,沾着对方的一根毫毛。
转眼之间,二十余名打手,竟有一多半都被打翻在地,哀嚎声、呻吟声,响彻一片。
牛扒皮既惊且怒,转身将屋中防身的短刀取了出来,大骂一声:“一群废物!”而后抡刀朝黑衣人便剁。这牛扒皮年轻时也曾练过些武艺,只是近年身体发福,便有些荒废了,饶是如此,仍然力猛刀沉,不容小觑。
他一刀刚刚劈出,却忽地不见了对方的踪影,再度细瞧,却见黑影已出现在了自己身侧。他暗道不好,想要躲避,忽觉腕处一阵剧痛,已被对方钳在手里。他手腕吃痛,短刀攥握不住,“当啷啷”掉到地上,紧接着便听“咔”的一声,腕骨竟然断裂。
他失声痛呼,随即又觉膝盖处一阵剧痛,低头一望,只见右腿以一个骇人的角度弯折着,竟是被那人踢断。他站立不住,一下跪跌在地,疼得昏死过去。
院中众人见此情景,吓得四散奔逃。他们本就是一群乌合之众,生死关头,哪还顾得了主子?转眼便逃得无影无踪。剩下的,也是断胳膊断腿,倒在地上痛哼不止。偌大的院落,一片狼藉。
却听屋中传出一个微弱的声音:“小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