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为天人(new)(2/2)
他还未读完,忽然那位不识趣的元公子又突兀地插了一句:“秦公子是修士?”
江成月只得顿住,抬头看向他笑着点点头:“正是。”
袁凡孛看了眼自己身后那名道人,那道人会意,上前来恭敬行了个道礼,因问道:“不知小道友师从何派?”
江成月起身还礼,道:“在下散修并无门派。”
那道人道:“今日既然是相遇便是有缘,不若恭请小道友研讨道义,切磋一二如何?”
江成月显示出几分为难:“这……”
那道人道:“机会难得,还望小道友不要推拒……”
然而他还没说完徐以妡已经彻底拉下脸来,忽而起身立着,转向那位元公子冷硬唤道:“元公子!”
袁凡孛一看美人居然唤了自己,顿时一阵欣喜,急忙应道:“是!”
徐二小姐怒道:“贵属如此无礼,你都不管教一二么?”
这句话一出,顿时在场好几个人的脸都黑了。
其一就是那位灰袍道人,修道者与天争命,隐隐鄙弃那些屈从权贵的市井做派,而眼前这道人修为高深,凡修中估计也能排得一二,实在眼前这位元公子身份特殊,但徐以妡直接这般把人家当他的仆从,叫那道人如何能受得这份辱没?
其二就是徐以妡两个哥哥了,都知晓眼前这位公子不能得罪,徐以妡这般毫不客气,叫两人都免不得又惊又惧,徐以清慌忙喝斥道:“妡儿!不得无礼!”
而眼前被“得罪”了的那位公子呢,见二小姐理他了,虽然是喝斥着的,却居然乐颠颠笑道:“无妨无妨……”瞬间叫人想扶额。一众人等都匪夷所思地看着他,他这才反应过来,这么接着傻笑好像不太对,也知晓徐以妡是生气了,忙跟着立起身对她拱手一礼道:“徐姑娘,元某自小醉心音律,先前在寿陵便听闻姑娘芳名,此番为慕姑娘才情而来……若是适才真有唐突得罪了姑娘之处……还望姑娘海涵。”
徐以妡不客气道:“想来公子是听信了误传,实则小女子才疏学浅,小技难登大雅之堂,恐要叫公子失望而归了。”说着她转向江成月又说,“秦大哥,咱们走吧,我写了几首曲子,还想叫秦大哥指点一二呢。”
这下饶是袁凡孛再迟钝,面子也挂不住了,脸色瞬间精彩了起来。
江成月心中暗暗叫苦,是起身也不是不起身也不是,犹豫间见徐以妡倾身过来,竟是想要拖他走的意思,实在不好叫她再在这一众人等面前胡闹,只得跟着起身。
眼见着两人要走,徐以清忽然想起什么,急忙道:“呃,对了……秦兄……”江成月急忙驻足转向他。徐以清笑道,“是这样,临近年关,难得秦兄回来,我父亲着我无论如何邀请秦兄今年留下,同我们一起过年。”
“这……”江成月踟蹰了一下。他现在这个假身份“秦金徽”身世太凄惨,等于是孤身一人,惹得徐以妡那个爱心泛滥的娘亲认识他这么多年都对这个“孩子”心疼不已,几乎是年年都会来邀,江成月拒绝过无数次了,再多拒绝都有些说不过去了。
徐以妡一下子来了精神,急忙抬头看着他,笑道:“是啊秦大哥,今年无论如何不可再推拒了!”
“我……”江成月还不待说什么,那厢徐以妡又想起什么似的转向袁凡孛:“话说回来,元公子……”
袁凡孛见自己又被点了名,有点儿诚惶诚恐看着她。徐以妡道:“年关将近了,元公子不若早做准备启程回寿陵?迟了寒天雪地的,这道可就不好走了!”
袁凡孛脸色更青白了些,徐以甄已经直接捂脸了。
“秦大哥,我们走!”
江成月无奈地随着她将那一群人丢在了身后。
离了好远后,江成月跟在提溜着裙角小心翼翼走在前面的徐以妡身后,晶莹的雪花不住飘落,天地一片素白多了许多空旷感,周边也没有别人,江成月双手拢在袖中忍不住问道:“妡儿……你很不喜欢那位元公子?”
徐以妡驻了足,回头看着他,点点头:“一看就是个纨绔子弟,特别讨厌!”
江成月无奈地摇了摇头,微微压低了声音道:“讨厌归讨厌,为了你爹娘和兄长他们……别太得罪他。”
徐以妡蹙眉道:“秦大哥,怎么连你也这样?!”
江成月笑道:“傻丫头,那个元公子身份不简单的,不宜公然为敌。你适才也实在是叫他太下不来台了。”
徐以妡不以为意哼了一声道:“我知道,他当是个皇室贵胄。”
江成月挑了挑眉道:“可以啊……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徐以妡道:“光是酉州,署丞,姓秦这么三点,一联系起来他倒能一口将秦老大人的名讳报上,必然是朝中人……寿陵,袁姓……而且刚刚那个臭道士,大冬天的那么不怕冷,一看也是个修为不低的,在那人面前被我这般讥讽都不敢置一词,眼睛瞪得快把我吃掉却只能含恨忍着……更重要的是——我师父跟我提过他。”
江成月怔了怔,看向小丫头,瞪了她一眼笑道:“好啊,原来你一早知道他是谁?”
徐以妡吐了吐舌笑道:“我师父一共也没收几个笨徒弟,这位东宫殿下还好意思说他自己醉心音律,他可算是我师父收过的徒弟里面最笨的。师父先前没少在信里跟我抱怨过他。”
江成月道:“如此,你还敢这般激怒他?”
徐以妡道:“是他自己要装庶民的……正所谓‘不知者无罪’,如此,他如何把‘不敬’的罪名扣我头上?再则……”她微微红了脸,顿了顿又道,“再则我见他瞧我那样儿……我对当他的后宫众美可没什么兴趣,不若现下惹恼他也罢,彻底断了他这门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