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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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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岸突然道:“那晚你儿子穿的什么衣服?”

张发一怔,道:“是一件白色府绸小褂。”

毕岸道:“他平时喜欢穿红色衣服吗?”

张发看起来同公蛎胖头一样迷惘:“不,他喜欢白色,一见红色就暴躁。而且男娃子,长得又壮,不能再像小孩子那样打扮。”

毕岸若有所思。

张发擤了一把鼻涕,惨笑道:“如今我也算解脱了,好歹家里还有那个杂货铺,我娘子可以勉强度日。这牢狱里虽然不好过,却不用担惊受怕。”

毕岸拿出银锁出来,问道:“有人说,你儿子有个一模一样的银锁?”

张发看了一眼,道:“是……这是两年前,他娘为了治好他癫痫,从城中一个道长那里求来的。”

阿隼将银锁递给他:“这种银锁十分常见,你仔细看看,是不是你儿子那只?”

张发拿起认真瞧了瞧,肯定地道:“没错,就是这一只。铁牛发病时爱朝着一边咬,这上面还有他的牙印。不过,”他迟疑了下,“你们从哪里找到的?已经丢了半个月了。”

公蛎吃惊道:“丢了?”

张发惶惑道:“是,半个月前,哦,就是他生日前后,发现银锁丢了,我们也不敢问他。”

毕岸看向阿隼。

阿隼道:“当银锁的那个小矬子昨天傍晚抓到了,带他指认了现场,并找了物证旁证,确定他未撒谎,昨晚打了二十大板已经放了。”

张发不知道两人说什么,茫然道:“这银锁,难道是被人偷了不成?”

阿隼道:“当时求这银锁时,是一个什么样的情形?”

张发见他们不停追问银锁,觉得有些奇怪,仔细想了想,道:“当时我听说城东有个神医,包治百病,就带了铁牛去看。但那家诊金极贵,看一次就要十两银子,药费另算。我手头满打满算只有九两,差了一两,便被人赶了出来……”

公蛎忙道:“那个神医,是不是姓薛?”

张发认真思索了一阵,道:“好像是叫什么薛家医馆。这些年找各种所谓的名医、神医多了去了,记得不是很清楚。”

三人对视了一眼。

阿隼示意张发继续。张发道:“被赶出来后,娘子十分绝望,就坐在他家门口不肯走,一直在哭。天擦黑时,一个穿着道袍的人从他家里出来了,看娘子伤心,就过来询问。”

“那人说,铁牛这个癫痫,是小时不小心丢了魂,魂魄不全所致,他有一枚开过光的长命锁,可以低价卖给我们,保孩子长命百岁。我们当时也实在是走投无路,听他这么说,花了三两银子买了下来。那时候铁牛还是乖巧懂事的,看了这个银锁十分喜欢,当即便戴上了。”

阿隼追问道:“戴上之后,是否有什么异常?”

张发叹道:“刚戴上那会儿,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什么,铁牛还真有半月未发病。可是脾气变得大了,说起狠话来像换了一个人似的,一点都不像个十一岁的孩子……到后来简直分不清他到底是癫痫犯了还是借机发脾气……我想着,这就是个普通的银锁,什么开光聚魂,都是骗人的……”

他又落下泪来:“我儿子他……他明明很乖的,他之前虽然任性,却不是这样的……”

毕岸深吸了一口气,抖着银锁道:“这个,不是长命锁,正确的叫法,应该叫聚魂续命锁。”

张发颤抖着声音道:“聚魂——续命锁?聚谁的魂?续谁的命?”毕岸答非所问,问道:“那个男子长什么样儿,你还有印象吗?”张发道:“微胖,稀稀拉拉留着些小胡子,同我的年纪差不多。”毕岸忽然道:“快去!”同阿隼一同冲出,折过小径不见了踪影。张发失望至极,眼泪又流下来,嘴里喃喃道:“求你们……让我见下我家娘子……我实在放不下她……”

公蛎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见门口有两个狱卒把守,过去搭讪道:“两位官爷,县尉大人去哪里了?”

其中一个狱卒扭头看了他一眼。

公蛎忙摆出自以为最帅气的笑容,谦卑之中带着一点自得:“我是县尉大人的朋友。”

狱卒目不斜视,晃了晃手中的刀。

公蛎忙退了回来,心里暗骂这两个狱卒狗眼看人低。胖头还沉浸在张发的故事里,见公蛎表情不悦,小声道:“不会把我们俩关在这里吧?”

正说着,毕岸同阿隼回来了。阿隼脸色铁青,冲着狱卒吼道:“昨晚值守的是谁?把他即刻给我叫来!”

一个狱卒飞快地跑着去了,吓得公蛎不敢出声相问。

阿隼答应结案之后让张发同妻子见面,又去忙其他事务,毕岸三人离开了牢房。

公蛎忍不住问道:“刚才你和阿隼……县尉大人去了哪里?”

毕岸道:“上次巫琇一案的中年老医童,刚好羁押在洛阳县狱。”

公蛎惊喜道:“他就是那个卖银锁给张发的人吧?我见过他假冒道长。”想起苏青,心里有一阵不舒服。

毕岸道:“他死了。昨晚死的。”

毕岸和阿隼一听到这个假道士的特征,马上便想到了巫琇身边那个医童(医童是对医馆中学徒或者打杂人员的统称,并非是指年龄小)。两人来到关押他的牢房,进去一看,他已经气绝身亡,而同牢的其他囚犯以及狱卒还以为他在闭目打坐,并无发觉。

半月前薛家医馆被封,几个医童被羁押,经秘密调查,医童们并不知道巫琇身份,也未参与血珍珠事件。本来这两天便要放了他们的,没想到这个胖子竟然死了。

唯一的线索又断了。

公蛎回想着张发说的细节,道:“那个……我明明记得发现尸体时,张铁牛身上穿着一件鲜红的小褂,张发怎么说是白色小褂?”

胖头唏嘘道:“估计他已经傻了,哪里留意这些!——亲手杀儿子,这事儿放谁身上也受不了。”

公蛎道:“真希望官府能考虑到他杀子情有可原,能够从轻处罚。”

这一次,毕岸却没有摆出那种事不关己的高姿态来,三人都陷入了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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