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四章:侬为君痴君不知(2/2)
对于墨绘初的问题,夙夜寐却是有些沉默,他不知该不该告诉她。
“怎么了?”墨绘初也察觉到了他的不对劲,心下忽然升起了几分紧张。
“你还记得品剑大会那会儿,逸流是和我们一起进山的吧?”夙夜寐最终还是决定说出来。
他知道,依她的性子,应是不允许也不喜这样的事情,但是被蒙在鼓里,她显然更不能接受。
“嗯。”墨绘初肯定地应了一声,她所有的记忆都在,包括成为安忆儿的那一段记忆。
“这只垂耳兔是他带回来的,”夙夜寐道,“原本体型也如其他兔子一般,只是一双眼睛却是全黑的。”
墨绘初一听,顿时有些心惊,这代表着什么她自是知道的。
少数人虽然知道全黑的眼睛代表着无灵魂,但是世间的人皆认为这会带来诅咒与灾难。
然而事实却恰恰与此相反,因着无灵魂,便无欲无求,最为纯净,所以它给人带来的应是温暖与幸福。
“你说原本,是什么意思?”墨绘初忽地有些抗拒,但是心又逼迫着自己问出口。
看到她这个样子,夙夜寐有些不忍心,紧紧地将她拥在怀里,企图能够给她一些温暖,“现在,它的身体里面装的是白银的灵魂。”
当初,白银的肉体消逝之际,老桃树将它的灵魂保留了下来,交与他保管。然后仿佛是注定一般,宣逸流带回了这样一副没有灵魂的躯壳,他便将白银的灵魂打入其中。或许是白银的灵魂太过强大,压迫得它的体型改变了。
“白银的灵魂?”似是不愿相信,墨绘初确认着。
“嗯。”夙夜寐毫不犹豫地肯定,他不想让自己的犹豫让她的痛楚延长,“解药中的千年血灵便是白银,它全部的血液。”
“所以,你放任它失血过多而死?”墨绘初忽地心口一紧,疼痛蔓延开来。
她开始后悔,当初将它捡回来。
如果她当初没有帮它包扎伤口,没有将它留在身边,或许它会被某一个平凡人家的善良姑娘收养,过着无忧无虑的日子,整日暖洋洋地偎在墙头,晒着太阳。
而不是,遭受着这样血液流尽的痛苦。
“抱歉……”夙夜寐愧疚道,他宁愿她责怪自己,也不愿她自责。
墨绘初知道这并不是他的错,她很清楚她不过是迁怒罢了,她真正责怪的是她自己。
两人都沉默下来,墨绘初是不想无故说出更多伤害他的话语,而夙夜寐则是想要静静地陪着她,无论她悲伤或痛苦。
似乎是感受到她低落的心情,垂耳兔忽然轻轻地蹭了蹭她的手心,一双清澈的眼中盛满了疑问。
墨绘初的眼眶渐渐地湿润起来,转身搂着夙夜寐,埋首在他的怀中。
夙夜寐清晰地感受到了自己的衣衫渐渐地湿透,更是心疼。
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她流泪,以前不管她有着怎样的痛楚,受到怎样的对待还是有多少委屈,她都不曾落下一滴眼泪。
然而,这一次……
其实他是明白的,白银自小便陪在她的身边,其他人或分离,或远去。只有白银,无论她痛苦失意或高兴满足,都不曾丢下她一个人,在所有她不安的时候,总是在出现在她的面前。
正如她对他们的意义一般。
轻轻拍着她的后背,他道:“这是白银的选择,它不曾犹豫过,现在也依然陪在你的身边,这样不是很好吗?”
或许多于她来说,不能忍受白银为自己付出至此,但是对于他们来说,她的存在才是最重要的。
如果可以让她的痛苦消失,如果可以让她好好地存在于这个世界上,他们定是不惜以命换之的。
“夜,我是不是做错了?”
她的声音仍旧清冷,然而其中隐藏得极深的几丝颤抖,让夙夜寐心口一阵阵地泛疼,他将她更紧地拥在怀中,轻语道:“这并不是你的错,一点都没有……”
是的,这一切都不是他的人儿的错。她明明什么都没有做,却总是有人不能容忍她的存在,总是任性地闹腾,不遗余力。
轻轻托着她的后脑,他探索进她的唇之中,吻得极尽温柔。
他想要让她知道,他们是如此贪恋着她,迷恋着她的温暖,不能容忍她的一丝神伤。
脑中渐渐地缺氧,让墨绘初无法思考其他的问题,逐渐瘫软在他的怀中。
夙夜寐抱着她进了屋,转移到了**,一路激吻。
芙蓉帐缓缓落下,空气中的温度渐渐上升。
白银跳到了窗边的桌子上,闭着眼睛渐渐地陷入沉睡。
而远处的天边,已经开始出现一丝白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