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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1章千窟诡城(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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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煞’拓跋。”苏曼的声音恢复了平静,“他曾在滚油锅里捞铜钱,在烙铁上睡过整夜。规则:你们二人将手放在火盆上方,谁先缩手,谁输。赌注是……一只手掌。”

拓跋抬起眼,目光像烧红的刀子割过花痴开的脸:“子,现在认输,只断你三根手指。”

花痴开没话,只是走到火盆对面坐下,伸出右手,悬在炭火上方一掌之距。

热浪扑面而来,皮肤瞬间感到灼痛。

“开始。”苏曼。

拓跋咧嘴一笑,也伸出手。两只手悬在炭火之上,像在进行某种残酷的仪式。

时间一点点过去。

炭火噼啪作响,火星偶尔溅起,在皮肤上烫出一个个红点。花痴开的额头渗出汗水,但他的手稳如磐石。更惊人的是,他的手竟在缓缓下降——从一掌距离,降到半掌,最后几乎要贴上通红的炭块。

“你疯了!”七低吼。

拓跋眼中也闪过惊疑。他能忍受高温,是因为修炼了“火煞功”,皮肤早已炼得如老牛皮。可这子……

花痴开闭着眼,运转“不动明王心经”。这门夜郎七传授的至高心法,讲究的是“外境万千,我自不动”。热浪、疼痛、甚至对烧伤的恐惧,都化作心湖上的涟漪,而他的心神如湖底磐石,不为所动。

他的手还在下降。

指尖已经触到了炭块边缘。

“够了!”拓跋忽然抽回手,脸色铁青,“我认输!”

花痴开缓缓收手。众人看到,他的指尖已经焦黑,但奇怪的是没有起泡,只是像被烟熏过一般。

“你……”拓跋盯着他的手指,“你用了什么邪法?”

“不是邪法,是心法。”花痴开站起身,“手掌我先存着。第三洞。”

苏曼看着花痴开焦黑的指尖,又看了看拓跋胸前那道据是在滚油中留下的伤疤,忽然意识到一件事:这个年轻人,可能比“天局”情报中描述的,更加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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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洞,“忘川”。

这是最大的一个冰窟,里面竟有一条地下暗河穿流而过。河水漆黑如墨,散发着刺骨的寒意。河上架着一座冰桥,桥对面坐着一个白衣女子,正在抚琴。

琴声凄婉,如泣如诉。

“琴娘。”苏曼的声音里带着罕见的敬畏,“她守‘忘川’三十年,从未有人赢过。规则很简单:听她弹完一曲,还能走过这座桥,就算赢。”

“赌注是什么?”阿蛮忍不住问。

苏曼看了他一眼:“赌注是……过桥前的所有记忆。”

花痴开走上冰桥。

琴声忽然变了。从凄婉转为迷离,像烟雾般缭绕而来。花痴开感到眼前景象开始模糊——不是视觉上的模糊,而是记忆的松动。

他看见夜郎府的后院,自己还是个孩童,正在练习摸牌。夜郎七站在身后,手掌重重拍在他背上:“专心!”

他看见第一次去赌场,那个络腮胡庄家狰狞的笑:“子,输光了就滚!”

他看见七浑身是血,却还咧嘴笑:“开哥,我没事……”

他看见母亲菊英娥的脸,在烛光下温柔又哀伤:“开儿,记住,赌桌上最可怕的不是对手,是过去的自己……”

记忆如潮水涌来,又像潮水退去。琴声在引导他沉溺,沉溺在那些欢乐、痛苦、遗憾、愤怒的瞬间,让他忘了自己是谁,忘了为何而来。

花痴开停在桥中央。

他的眼神开始涣散。

“开哥!”七在桥头大喊,但声音像是从极远处传来。

夜郎七握紧了拳。菊英娥咬住了嘴唇。

琴娘抬起头,露出一张苍白绝美的脸。她的手指在琴弦上加快,琴声如狂风暴雨,要将桥上那人最后的意识撕碎。

就在这时,花痴开笑了。

那是一个很轻的笑,却让琴娘的指尖猛地一颤。

“你的琴很好听。”花痴开开口,声音清晰,“但你知道我母亲教我的第一课是什么吗?”

琴娘没有话,只是继续弹奏。

“她教我:真正的赌徒,不是忘记过去的人,是背负着过去、却能每一步都走向未来的人。”

花痴开抬起脚,向前迈了一步。

琴声骤乱。

“我的记忆很重。”他又迈一步,“父亲的死,很重。”

再一步:“母亲的眼泪,很重。”

一步,一步,冰靴踩在桥面上,发出沉重的回响。

“夜郎七的严苛,很重。七的血,很重。阿蛮的信任,很重。这一路走来的每一次输赢,都很重。”

他走到桥的尽头,站在琴娘面前。

琴弦崩断。

“但我不会忘。”花痴开低头看着琴娘惊恐的眼睛,“因为它们,就是我过桥的理由。”

琴娘瘫坐在琴前,一口鲜血喷在琴弦上,染红了白衣。

冰桥对面,苏曼长叹一声,从怀中取出一枚金色的令牌,抛给花痴开。

“三战全胜。”她的声音复杂,“这是‘金窟’通行令。但我必须提醒你:

花痴开接过令牌。入手冰凉,正面刻着“金”字,背面是一条盘旋的龙。

“谢谢提醒。”他转身,看向身后的同伴,“我们走。”

一行人穿过冰桥,走向冰穹深处那道沉重的金门。

门后,是千窟城的第二层——金窟。

而那里等待他们的,将是“天局”真正的精锐,以及更加残酷的赌局。

花痴开握紧令牌,焦黑的指尖传来刺痛。

这痛楚提醒他:游戏,才刚刚开始。

【第391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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