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0章 热茶(1/2)
“那便随缘吧。”
荀三爷不再多问,抬头看向头顶——那里盖着一块边缘已锈蚀的方形铁板,铁板中央铸着个不起眼的兽头拉环。他活动了一下左臂,将匕首咬在嘴里,单手抵住铁板,腰腿发力向上一顶——
铁板纹丝不动。
荀三爷愣了一下,又加了几分力气,臂上肌肉贲起,额头渗出细汗。
铁板依旧沉闷地扣在那里,只落下簌簌的灰尘和锈渣。
他松开手,有些尴尬地咧了咧嘴,转头对陆氏道:“今儿折了条膀子,单手使不上劲……这铁板卡槽怕是锈死了。”
陆氏上前一步:“我来。”
“不必。”
荀三爷摆摆手,往左掌心“呸呸”吐了两口唾沫,又在胸前衣襟上使劲擦了擦。
他再次蹲稳马步,左掌抵死铁板,颈侧青筋暴起,喉间发出一声低沉的闷吼:“起——!”
“嘎吱……嘎吱……”
刺耳的金属摩擦声响起,铁板终于被顶起一条三指宽的缝隙!
潮湿阴冷的地道空气与外界稍显清冽的夜风瞬间对流,吹得壁上油灯一阵乱晃。
荀三爷不敢松懈,左臂肌肉绷得铁硬,就着缝隙将头探出——
只一眼。
他整个人如被冰水浇透,瞬间僵在原地!左臂仍撑着铁板,脖颈却像是锈住了,一寸一寸,极其缓慢地缩了回来。
脸上血色褪得干干净净。
“……先别上来。”他声音压得极低,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有人。”
陆氏瞳孔骤缩,无声无息地贴到梯子旁侧阴影里。
荀三爷保持着那个别扭的姿势,左臂微微颤抖——既是用力,也是惊悸。
他透过那条缝隙,死死盯着外面的景象。
密道的尽头,本是一处寻常农户的柴房。
延庆县这类房屋不少,多建于城外僻静处,土墙茅顶,窗小门窄,看起来毫不起眼。
实则许多是各路亡命徒、私盐贩子乃至江湖人物暗中置办的跑路资产,备着干粮清水、换洗衣物甚至兵刃银钱,一旦事发便遁入其中,改头换面,直奔边关。
用过后便弃置,自有人来收拾残局,不留痕迹。
此处原本也该如此,柴草堆了半屋,破旧农具倚在墙角,梁上挂着风干的苞谷,地上甚至该有层薄灰。
可此刻——
柴草、农具、苞谷、灰尘……全都不见了。
整间屋子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彻底抹过,空空荡荡,四壁萧然。
地面甚至洒扫得干干净净,连一片草屑也无。
唯独屋子中央,摆着一张青灰色的石桌。
石桌是整块山岩粗凿而成,边缘还留着嶙峋的凿痕,桌面却磨得平滑如镜。
桌上摆着一套素白瓷茶具:一壶,四杯。
壶嘴正袅袅飘出极淡的白气,在清冷的空气里蜿蜒上升。
而石桌旁,端坐一人。
枯泽。
枯泽一身玄袍,坐于主位,黑衣如渊,似要吞尽屋内微光。
屋内唯一的光源是桌上那盏豆大的油灯,火光却似乎照不进他周身三尺,只在他黑袍表面镀上一层流动的微光。
更诡异的是,枯泽身旁,还坐着一名年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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