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6章 他们想堵的是嘴（1/2）

那根绳子确实没松，但有人不想坐以待毙，开始在棋盘外头剪网线了。

消息是随着一阵带着焦糊味的南风吹进成都的。

通往南中的三条大动脉——金牛道南段、五尺道咽喉、以及那条平时只有商队才走的茶马古道，在同一天夜里集体“自杀”。

不是什么百年一遇的洪灾，是人祸。

桥梁的主承重柱被锯断，切口平滑得像切豆腐；唯一的官渡渡口突发大火，连带着在那儿喝水的野鸭子都被烤熟了；最绝的是驿站，沿途二十个信筒里被塞满了剧毒的竹叶青，送信的驿卒刚伸手进去，就差点去见了阎王。

这招叫“物理断网”。

林默看着桌上那张此时已经成了废纸的交通图，手里盘着两个核桃，那是他最近用来解压的新习惯。

“大人，工部说抢修至少要三个月。”信使跪在地上，满头是包，那是被马蜂蛰的——连山里的小路都被人放了毒蜂箱。

“修个屁。”林默把核桃往桌上一扔，“他们想堵的是路吗？他们想堵的是嘴。”

这帮旧权贵以为切断了物理连接，成都的《民录》就传不到南中，南中的烂事也传不回成都。

天真。

林默没调拨一两银子去修桥，也没让兵工厂造一条船。

他只是给各地讲学堂发了一道“接力令”。

以前是“光纤直连”，现在改“P2P下载”。

每到一个驿站或者学堂，收到《民录》副本的人必须立刻停下手里的活，抄三份。

这一站往下一站送的时候，不走大路，走田埂、走羊肠道、甚至翻墙头。

三份副本，三条路线，只要有一份到了就算赢。

最关键的是那条附加规矩：最后一份副本，必须留在当地，找个嗓门最大的，在大槐树底下公开朗读。

五天后，南中的回信到了。

虽然信纸皱得像咸菜，上面还沾着鸡屎和草籽，但内容比平时还要丰富。

原本干巴巴的公文后面，多了二百七十多条“弹幕”。

“读到赵家偷税这块，俺们村刘老汉气得把拐杖敲断了。”

“这段路有毒蜂，别走，绕后山李寡妇家的菜园子，记得给人家留俩铜板买路钱。”

路断了，信息反而跑得更欢了。这就是“去中心化”的威力。

与此同时，成都城内的“知识封锁战”也打响了。

那帮士族发现烧书太招恨，改成了“买断”。

只要市面上出现讲学堂的新教材，哪怕是还在印坊里没晾干的，都被各大豪族高价包圆。

他们也不烧，就堆在自家库房里发霉，主打一个“我就买来垫桌脚，气死你”。

诸葛琳琅听完汇报，正在算盘上拨弄的手指停都没停。

“喜欢买？那就让他们买个够。”

第二天，锦绣庄推出了一款“盲文双面纸”。

正面印着《千字文》，背面却是密密麻麻的凸起圆点。

豪族管家们看不懂那些点，以为是纸张受潮起泡，照买不误。

可他们不知道，那些凸点摸在盲人手里，就是另一套语言。

诸葛琳琅放话：“明眼人被钱蒙了眼，那就让瞎子来教。”

更损的是，她在每本书的末页都藏了一组看似无意义的乱码图案。

单看一本书，那就是个鬼画符，但如果把《农桑辑要》、《百工谱》和《算经》的末页拼在一起，就能拼出一张完整的技术图谱。

这就是实体版的“分布式存储”。

某个深夜，城西赵家别院的后门悄悄开了条缝。

一个被打得遍体鳞伤的婢女，怀里死死抱着三本偷出来的书，跌跌撞撞地逃进了城外的破庙。

那里早就等着几个同样狼狈的工匠。

婢女颤抖着把书拼在地上，借着月光，几个人凑在一起，手指在那些乱码上划过。

“通了……”老工匠的声音都在抖，“这是青衿纸的配方！还有那台水力碎浆机的图纸！”

那一夜，破庙外燃起了一堆并不明亮的篝火。

但在懂行的人眼里，那哪里是火，那是信号塔。

南下的官道上，苏锦正坐在马车顶上啃着半个酸涩的青苹果。

这支伪装成商队的队伍已经被盯了一路。

前面的芦苇荡里静得反常，连个虫叫都没有。

苏锦吐掉苹果核，横刀出鞘。

“来了。”

十几张绊马索从草丛里弹起，紧接着就是铺天盖地的箭雨。

这帮劫匪很专业，不要命，也不伤人，目标明确地直奔那几口贴着封条的大木箱——那是对外宣称的“遗言库”备份。

“给他们！”苏锦喊了一嗓子。

护卫们假装溃败，丢下箱子四散奔逃。

劫匪头子狂喜，一刀劈开木箱。

空的。

只有几块压秤的大石头，上面还画着个大大的鬼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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