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3章 朱元璋的崩溃，十六字真言已经胜利！（1/2）
南京，紫禁城，武英殿。
朱元璋已经连续数日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了。
龙案上堆积的，不再是关于新政推行、百官考成的奏章，而是如同雪片般从山东前线飞来的军报。
起初，他还带着一种稳坐钓鱼台的从容，甚至有些轻蔑。
“哼，叛军都是叛徒，朕根本不惧怕也！”
可随着时间流逝……
“汤和这个老杀才，动作忒慢！八万精锐，追着一群泥腿子，怎地像老牛拉破车？”
朱元璋的抱怨越发之多，此刻他收到了很多他之前根本不敢想的情报，尤其几份在讲叛军仓皇南窜、丢弃辎重的文书。
他们跑了吗？
不！
他们居然没跑，反倒是在跑的途中，似乎依旧和他的朝廷部队战斗？
这在朱元璋根深蒂固的认知里，基本可以说无法理解。
战争就应该是堂堂之阵、正正之旗的对拼。
他朱元璋能取得天下，靠的是鄱阳湖大战那样硬碰硬的决战，是靠徐达、常遇春这等能指挥大军团正面摧垮敌人的帅才。
这些叛军？
不过是一帮不当顺民的农民组成，就该是一触即溃，乃至望风而逃的乌合之众。
汤和的任务，更理应是一次轻松的武装游行，是猛虎驱羊，是雷霆扫穴！
可随着时间推移，军报变得更加微妙起来。
“……遇小股叛匪骚扰，以疑兵阻滞我军……”
“……贼众狡黠，惯于夜扰，我军将士疲惫……”
“……粮道屡遭袭扰，虽损失不大，然护卫兵力渐感不支……”
“……叛军行动飘忽，似熟知地形，我军分兵堵截，往往扑空……”
朱元璋看着这些军报上的词汇，这根本和他想的不同。
骚扰？疑兵？夜扰？这都什么跟什么？
韩铁鹰难道不敢堂堂正正打一仗吗？
这种如同地老鼠般钻来钻去的打法，让他感到一种莫名的烦躁，仿佛一拳拳都打在了空处。
他更开始在殿内烦躁地踱步，对着沉默的朱标和近臣道：
“他汤和到底在干什么？朕给他八万精兵，不是让他去山东拖时间打硬仗的！是让他去碾死几只嗡嗡叫的苍蝇！为何迟迟不能决战？为何让叛军如此嚣张？”
他无法理解啊！
而且这种情况可不是几日的事，接下来一个月的时间里，老朱最后更是头皮发麻。
他甚至接到了一份由汤和亲笔所书，措辞极其沉重，甚至带着一丝难以言喻屈辱的加急军报，被快马加鞭送到了御前。
朱元璋几乎是抢过那份沾染着汗渍和尘土的信封，这一眼扫去，老朱真慌了。
汤和在信中详细描述了近期的困境。
叛军是完全放弃了固守或正面决战的打法，完全属于化整为零，利用对地形的熟悉，进行了一种他闻所未闻的作战方式。
汤和用近乎咬牙切齿的语气，转述了从俘虏和当地百姓口中听到的，叛军中所流传的几句口诀：
那名垂青史的十六字方针啊！
朱元璋是何等人，当时初闻就一愣，转而脸色真正的苍白了起来。
“这……这是什么思路？这种理念……怎么可能！”
朱元璋最初是在大吼，可他不得不承认，在冷静后，他眼神就变得极为惊骇。
区区十六个字，道出的确实古人都不曾意识到的一种真正高级，甚至超越时代的打法。
那一日的早朝，朱元璋甚至是头皮发麻的听着
他听的满脸通红，那是有人上来就大放厥词。
“荒谬！荒谬绝伦！陛下！此乃市井无赖撒泼打滚之术，何堪称为战法？”
“就是！简直辱没兵法二字！我天朝上国，堂堂王师，行军打仗讲究的是正奇相合、阵列森严！这什么敌进我退？分明是望风而逃！”
“对，还有什么敌驻我扰？实为宵小之辈的鬼蜮伎俩！只会当缩头乌龟，我看韩铁鹰此獠，实乃无胆鼠辈，黔驴技穷，才敢行此下作手段，拖延时日罢了！”
他一番话，引得不少官员纷纷点头附和。
说白了，在这帮古代人的认知中，他们读过的圣贤书、兵书里，何曾有过这般不堪的战法？
他们就只会一味的贬低。
更有出身翰林院的学士，那也忍不住出列，摇头晃脑地接口道：
“陛下，诚如李御史所言。臣观史册，凡成大事者，莫不以堂堂之师击惶惶之众？”
“昔年曹孟德官渡之战，亦是正面破敌；岳武穆郾城大捷，靠的是背嵬军铁骑冲阵！何曾听闻靠逃跑、骚扰能成就王业的？”
“以老臣之见，叛军就是叛军，他们此等做法，偶一为之或可称之为狡黠，若奉为主臬，则无疑是自取灭亡之道！”
有人还出来拱手赞扬：“陈学士所言必然有理！他韩铁鹰这般作为，正说明其心虛胆怯，已离覆灭不远矣！”
这帮人啊，分析起来引经据典，头头是道，却完全无视了山东战场上官兵疲于奔命的现实。
兵部一位侍郎，或许是为了显示自己并非全然不懂军事，也出列奏道，语气中带着居高临下的鄙夷：
“陛下，叛军此等行径，看似滑溜，实则暴露其最大弱点——缺乏与我王师正面一战的实力与勇气！”
“汤大将军之所以暂时受挫，绝非叛军此术有多高明，实是因叛军熟悉地利，而我大军初入山东，人生地不熟所致。待汤大将军稳住阵脚，摸清叛军活动规律，布下天罗地网，届时，任他如何‘退、扰、打、追’，也不过是瓮中之鳖，徒劳挣扎！我军装备精良，训练有素，只需一次决战，便可将其彻底碾碎！”
这话更是引得一片赞同之声。
“王侍郎所言极是！”
“不错，归根结底，还是实力悬殊！”
“螳臂当车，终究是笑话！”
更有人开始将矛头指向汤和，语气虽然委婉，但指责之意明显：
“汤大将军用兵向来持重，此次或许是过于谨慎了……若是我大明另一位猛将，如已故国公常将军之戚，蓝大都督府佥事（蓝玉）那般，或许早已寻得叛军主力，一举荡平了！”
“是啊，陛下，或许可下旨催促汤大将军，寻机速战速决，以免旷日持久，徒耗钱粮……”
甚至有人开始歌功颂德。
“陛下洪福齐天，自有百灵庇佑！区区叛匪，跳梁小丑，虽一时猖獗，也不过是秋后蚂蚱，蹦跶不了几天！待天兵一发，定然灰飞烟灭！”
“就是！陛下放宽心！”
好家伙，叶言当时肩膀都剧烈颤抖，那是真差点笑出来。
朱标近日带他本体上殿，先不说叶言分身都不说话，他发现……这叶先生明显是忍不住笑吧？
朱标对于军事方面的理解终究是差些，他还不明白怎么回事。
可是只要抬头去看，文官这帮空谈的士大夫官吏是如此嘲笑叛军，可武官这边无一人在笑。
徐达作为武官之首，此刻脸色难看的可怕……
蓝玉更罕见的低头思索，似乎一直在分析叛军的战法。
而最主要的是，朱标表情突然变了，他发现龙椅处的父皇，朱元璋的表情更为怪异。
因为……
“荒……荒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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