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同病相怜(1/2)
贤亲王谢恩坐下,目光平和地看向慕朝歌,微微一笑道:“臣听闻皇上近日操劳国事,甚是辛劳。本不该深夜打扰,只是……”
他顿了顿,从袖中取出一个细长的锦盒,“臣近日偶得前朝大家一幅《秋山问道图》,知道皇上亦也喜欢书画,特来请皇上共赏,也正好让皇上松散松散心神。”
慕朝歌愣住了。不是来议政,是来赏画?这完全出乎她的意料。
她哪里懂什么古画鉴赏?连前朝大家有谁都说不全。
她看着贤亲王那双眼睛,心里直打鼓。
她不能露怯,也不能直接拒绝。只好硬着头皮道:“皇叔有心了。”
示意福德全将画接过,在书案上展开。
一幅气势磅礴的山水画卷呈现在眼前。
慕朝歌对国画鉴赏一窍不通,只能看出画得确实很好。
她站在画前,假装仔细观赏,实则脑子里一片空白。
“此画笔法苍劲,气象万千,确实是难得的神品。”贤亲王在一旁点评道,目光却若有若无地观察着“皇帝”的反应。
慕朝歌知道不能再沉默下去,她回忆着以前看过的那些鉴宝节目,含糊地附和道:“嗯……布局精妙,气韵生动。”她不敢多说,怕说多错多。
贤亲王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但很快掩去,笑道:“皇上好眼力。看来皇上近日虽然忙于政务,对画画还是没有生疏。”
慕朝歌心中一动,难道以前的尉迟澈是个书画高手?她完全不知道啊!这下可能露馅了!
她赶紧补救,故作疲惫地揉了揉额角,道:“皇叔过奖了。只是近日俗务缠身,心绪不宁,对着这种国画,竟然也难以静心细品,实在是辜负了皇叔的美意。”
贤亲王看着她眼下的淡淡青黑,以及那不经意间流露出的沉重感,心中的那点疑惑散去了一些。
或许,皇帝是真的太累了,以至于兴致不高。
他又闲谈了几句轶事,见皇帝意兴阑珊,便识趣地收起画,告退了。
贤亲王一走,慕朝歌几乎虚脱般地坐回椅子上,后背又是一层冷汗。
好险!差点就在一幅画上翻了船!
她意识到,自己对尉迟澈的了解还是太少了,他的兴趣爱好,生活习惯,她都一无所知。
这些都是潜在的巨大风险。
这一夜,无论是养心殿的慕朝歌,还是揽月轩的尉迟澈,都久久无法入眠。
慕朝歌反复回想着贤亲王来访的细节,越想越觉得漏洞百出,危机四伏。
她披衣起身,走到殿外廊下。
寒冷的夜风让她打了个哆嗦,却也让她混乱的头脑清醒了些。
她抬头望向夜空,繁星点点,遥远而冷漠。
她突然很想念现代社会的自由,哪怕只是简单地点个外卖,追个剧,此刻都成了遥不可及的奢望。
同样无眠的尉迟澈,也站在揽月轩的窗前。
他感受着这具身体在夜风中的微微战栗,心中充满了焦灼。
身为帝王,他也想念自己那具强健的身体,想念那种一切尽在掌握的感觉。
两人不约而同地,望向了对方所在的方向。
慕朝歌低声自语,声音消散在风里:“尉迟澈,你到底是个怎样的人?我们真的能找到回去的路吗?”
她开始好奇,那个灵魂被困在她身体里的皇帝,此刻在想什么?他是否也和她一样,感到孤独和害怕?
尉迟澈紧抿着唇,眼神锐利。
“慕朝歌,你如果敢坏朕的大事……”
他们现在是拴在一根绳上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夜更深了。
福德全悄悄进殿,为慕朝歌披上一件斗篷,低声道:“皇上,夜深露重,保重龙体。”
慕朝歌回过神来,点了点头,转身走回殿内。
而在揽月轩,碧珠也担忧地劝“娘娘”安歇。
尉迟澈最后看了一眼养心殿的方向,关上了窗户。
养心殿里,烛火跳跃了一下,映得慕朝歌的脸明明暗暗。
福德全刚刚退下,那件斗篷还带着老太监的体温,但她心底的那片寒意,却怎么也驱不散。
她知道福德全是好心,是这深宫里少数几个可能真心盼着她好的人之一。可如果有一天,她不是皇帝了,或者被发现是个冒牌货,那这点温情也会瞬间烟消云散。
“活下去……”慕朝歌在心里默念着这三个字,指尖无意识地抠着紫檀木龙椅扶手。
这龙椅,多少人眼红,多少人想把她从上面拽下来,摔得粉身碎骨。
以前看话本子,总觉得皇帝是天下最威风的人,生杀予夺,无所不能。
可真坐上了这位子,才知道这是天下最要命的差事。
尤其是她,一个女子,顶着双生兄长的身份,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先帝子嗣单薄,到了晚年,只剩下她和一母同胞的兄长两位皇子。
兄长是嫡子,名正言顺的太子,文韬武略,是先帝精心培养的继承人。
而她,不过是众多公主中不起眼的一个,最好的归宿就是将来找个家世不错的驸马,安稳一生。
可谁能料到,一场突如其来的宫变,太子哥哥为护驾身中剧毒,虽然勉强保住了性命,却伤了根基,缠绵病榻。
连站着都困难,更别说处理朝政,震慑群臣了。
国不可一日无君。
在先帝弥留之际,当时的皇后泪流满面地拉着她的手,说出了那个决定。
她和兄长容貌本就极为相似,只是气质迥异。
如果要冒充,并非不可能。
“朝歌,慕家的江山,不能乱啊……”母亲的声音嘶哑,带着恳求,“帮你哥哥,也是帮你自己。如果让那些虎视眈眈的皇叔或者权臣上了位,我们母子三人,还有活路吗?”
兄长躺在床上,脸色灰败,眼神却异常清明,他艰难地开口:“朝歌,委屈你了。但,只有你能帮我,帮这天下争取时间。”
她还能说什么?拒绝吗?
看着奄奄一息的父亲,悲痛欲绝的母亲,和只剩下一口气的兄长?
她跪在床前,重重地磕了三个头,接下了重任。
从那天起,慕朝歌就成了新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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