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1章 赵构西逃 宗泽拒降(2/2)
燕军水陆并进,即将大举进攻的消息,如同瘟疫般在江陵府迅速传开。
城内官民人心惶惶,谣言四起,都说燕军有妖法,能驱使江水,顷刻间便可兵临城下。
行宫内,赵构面无人色,刚刚因为王庆大军到来而勉强稳定下来的情绪再次崩溃。
他召集心腹大臣,声音带着哭腔:“江陵不可守矣!燕军势大,水师已控大江,若待其合围,朕必为阶下囚!”
张邦昌、黄潜善等人此时也再无他策,唯有劝谏迁都。
“官家,江陵毗邻大江,无险可守。为今之计,唯有西幸蜀中。蜀道艰难,天府之国,足可倚仗山川之险,缓图恢复!”
汪伯彦跪伏在地,声音急促。
宗泽从襄阳发来的急奏则力劝赵构坚守,言及江陵若失,则天下人心尽去,并自请回援。
但这封奏疏被黄潜善等人扣下,并未呈到赵构面前。
去留之间,赵构的懦弱与恐惧最终占据了上风。
“走!立刻走!”
赵构几乎是尖叫着下令,“移驾成都府!命王庆所部断后,阻滞燕军!命宗泽自行决断,可弃守襄阳,率军入蜀!”
建炎朝廷的最后一丝抵抗意志,随着赵构这道仓皇西逃的命令而彻底瓦解。
当天晚上,江陵府内一片混乱,赵构在张邦昌、黄潜善、汪伯彦等少数心腹及数万禁军护卫下,仓促打开西门,经荆门军方向,向成都府路亡命奔逃。
等到邓元觉、费保指挥大军,赶到江陵府的时候,遭遇的抵抗微乎其微。
王庆所部被留下断后,军心早已涣散,见燕军船队铺天盖地而来,稍作接触便纷纷溃散。
王庆本人见势不妙,也顾不得断后之责,带着核心部众和王妃段三娘,尾随赵构西逃的队伍,一同向西狂奔。
燕军东路军主力兵不血刃进入已是混乱不堪的江陵府。
这座长江中游的重镇,伪宋朝廷名义上的都城,在开战不到两个月后,便宣告易主。
邓元觉站在江陵城头,看着城内尚未平息的骚乱和远处西逃伪宋君臣扬起的尘土,啐了一口。
“呸!跑得倒快!传讯王爷,江陵已克,伪帝西窜!”
消息传至方天靖军中时,他正与鲁智深、武松等人督率大军,对襄阳形成合围之势,并与岳飞率领的宋军前哨又有过几次小规模交锋,互有胜负。
得知赵构弃江陵西逃,江陵已下的消息,方天靖放声长笑。
“哈哈!赵构这个家伙,果然胆小如鼠!传令邓元觉,先行稳固江陵,肃清残敌,安抚百姓。再命费保率领水师继续西进,沿江扫荡,控制长江水道!”
他的目光再次转向地图上的襄阳,眼神也变得冷峻许多。
“赵构逃走后,襄阳已成孤城!宗泽老将军、岳飞他们,还能为那个弃城而逃的伪帝,死守到底吗?”他喃喃自语道。
于是,他果断下令加强对襄阳的心理攻势,将赵构西逃、江陵失守的消息,用箭书射入城中。
一时间,襄阳城内,原本凭借宗泽威望和岳飞等将领勇力而凝聚的军心,开始出现动摇。
孤城悬于北方,后路已断,君王弃之如敝履,这仗,还为何而打?
如今已经是靖难二年初夏,南征战局因东路军的迅猛突击和赵构的懦弱西逃,发生了决定性的变化。
战事进展的比方天靖预料的要好很多。怪不得历史上赵氏父子守不住东京城,实在是太菜了。
燕军兵不血刃拿下江陵,燕军的声势达到顶点。方天靖的统一大业,似乎已经触手可及。
江陵易主、赵构西逃的消息,已经传遍了被围得铁桶一般的襄阳城。
尽管宗泽与岳飞等竭力稳定军心,但这石破天惊的噩耗还是对守城军士的士气打击很大。
而此时的城外,燕军连营数十里,给城内守军的压力不言而喻。
方天靖并没有因为江陵的轻易得手而急于对襄阳发动总攻。
他清楚强攻这座坚城,必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这可不是他想要的结果。
若能不战而屈人之兵,招降这四万精锐,无论是对于减少伤亡,还是对于未来稳定南方,都有着不可估量的价值。
他首先下令把招降政策写成无数箭书,由神射手日夜不停地射入襄阳城内。瓦解守军意志。
同时,他又亲自修书一封,派人送至宗泽手中。
信中,方天靖并未以胜利者自居,反而对宗泽保境安民的操守表示了敬意。
继而笔锋一转,他又言道:“如今天下崩裂,胡虏肆虐于北,伪帝苟安于西,黎民倒悬,亟待拯溺。老将军岂可为一己虚名,而置四万将士性命、满城百姓安危于不顾?若能幡然来归,共扶社稷,则麾下将士,一视同仁,量才录用,共图恢复汉人辉煌!”
但是让他意外的是,宗泽的回信却只有寥寥数字:“食君之禄,忠君之事。唯死而已,勿复多言。”
宗泽的态度非常坚决,毫无转圜的余地。
不过方天靖并没有气馁。
他知道对于宗泽这等重气节胜过生命的老臣,单凭自己一封信的劝降难以奏效,必须找到关键之人。
这个时候,他想到了一个老熟人,宿元景宿太尉。
宿元景乃是三朝老臣,威望崇高,且与宗泽是旧识。
更重要的是,宿太尉如今在东京朝廷中地位很高。由他出面,最好不过。
方天靖立刻派快马将宿元景从东京请至军前。
白发苍苍的宿太尉,顾不上年迈体衰,直接乘坐马车,来到了襄阳城外的燕军大营。
接着,他又手持旌节,在燕军骑士的护卫下,来到襄阳城下喊话。
“汝霖老弟!故人宿元景在此,请开城一叙!”宿太尉苍老而洪亮的声音在城下回荡。
城头之上,宗泽看到果然是宿元景亲至,心中感慨万千。
他下令放下吊篮,将宿太尉接入城中。
二人在襄阳府衙相见,故人重逢,却已是各为其主,物是人非。
“汝霖,何苦如此执拗?”宿太尉叹息道。
“镇北王虽起于微末,然雄才大略,连破金夏,光复故土,功在社稷。更难得其心怀天下,欲结束这乱世,拯民于水火。你在此死守,除了徒增伤亡,玉石俱焚,于国于民,又有何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