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森罗万象与格式化洪流（1/2）
“清理者”扫描波动的降临，如同冷水滴入滚油，瞬间引爆了“翠微屿”压抑已久的紧绷神经。乌木尔长老那声“启动‘森罗万象阵’！”如同点燃烽火的号角，遗民们展现出了令人心惊的战争素养——没有慌乱，没有哭喊，只有一种近乎麻木的迅捷与决绝。
老人、妇女和孩童沉默地奔向岛屿边缘依山而凿、或以巨大树根为基的隐蔽掩体。青壮年遗民，无论修为高低，则迅速集结成小队，在雷恩等老兵的带领下，冲向岛屿外围那些看似散乱、实则暗藏玄机的巨石、古树或简陋哨塔。他们激活了身上仅存的、光芒暗淡的护符，握紧了手中保养得锃亮却难掩陈旧的武器，眼神死死盯着岛屿外那层开始剧烈荡漾的乳白色光晕壁垒。
“持镜者，请随我来！”乌木尔长老语速极快，手中木质手杖朝着岛屿中心方向重重一顿。地面上翠绿的草地瞬间亮起无数道细微的、如同叶脉般的莹绿色纹路，这些纹路急速蔓延、连接，形成一条发光的通道，直指核心。
墨尘毫不迟疑，对暗寒等人一点头，抱起林小凡，踏上通道。暗寒捧着月璃本源的冰晶棺椁，血蔷薇身影融入通道光影，敖嶙等龙族战士则自动护在侧翼，一行人紧跟乌木尔长老，向着生命气息最浓郁处疾驰。
通道两旁的景象飞速倒退，那些看似普通的树木、藤蔓、甚至花朵，在阵法激活下，都散发出强弱不等的能量波动，或形成迷幻雾气，或伸展出尖锐木刺，或释放出麻痹花粉，构成重重叠叠的立体防御网络。这正是“森罗万象阵”的精髓——以整座岛屿的自然造物为基础，化天地草木为兵！
瞬息之间，众人已穿过外围区域，抵达岛屿中心。
眼前的景象，让即便见识过万龙冢浩瀚的墨尘，也心生震撼。
一棵无法形容其古老与宏伟的巨树，扎根于岛屿中央的灵土之中。树干的直径超过百丈，树皮呈现深沉的青铜色，上面布满了如同星辰轨迹般的天然纹路，流淌着温润的光泽。树冠并非寻常枝叶，而是由无数散发着翠绿、金黄、淡蓝等各色辉光的能量叶片与晶莹剔透的宝石状果实构成，层层叠叠，向上延伸，仿佛撑起了一片小型的、生机盎然的星空。这便是生命古树，翠微屿存在的根基，也是昔日“寂灭”觊觎的目标。
然而，这棵古树的状态并不好。在树干离地数十丈的高处，有一片触目惊心的巨大焦黑疤痕，深入木质，至今仍有丝丝缕缕难以驱散的灰败气息从中渗出，不断侵蚀着周围的生机。疤痕附近的枝叶明显稀疏暗淡，结出的果实也小了许多。这便是三百年前那场背叛留下的创伤。
古树根部，环绕着一口直径约三丈的泉眼。泉水晶莹剔透，并非无色，而是一种仿佛融化了星辉与月华的淡银色，散发着纯净到极致的生命气息与一种淡淡的、洗涤灵魂的哀伤意蕴。泉水汩汩涌出，沿着天然的石槽流淌，滋润着古树根系与岛屿土地。这便是星泪泉眼，传说中是某位上古星神陨落时，一滴悲伤的泪水所化，拥有净化与滋养的双重神效。
此刻，古树与泉眼周围，已经盘坐着另外四位气息沉凝、但同样透着腐朽与疲惫的老者。他们种族各异，有的皮肤如树皮，有的生有翎羽，正是乌木尔口中仅存的其他几位遗民长老。五人无需多言，默契地分居古树五个方向，手中各自持着古朴的器物——或为残破玉圭，或为干枯藤杖，或为锈蚀铃铛——将自身残存的力量，毫无保留地注入脚下与古树根系相连的阵法核心。
“嗡——！”
整个“森罗万象阵”的威能，在五位长老的全力主持下，彻底爆发！
以生命古树为核心，一层凝实无比的翡翠色光罩冲天而起，瞬间与岛屿外围的乳白色壁垒融合，化作一道更加坚固、流淌着万千草木虚影与星辉光点的复合屏障！岛屿上的所有植物，无论是参天古木还是柔弱小草，都微微摇曳，散发出点点绿光，汇入屏障之中，为其提供源源不断的生机之力。
几乎在屏障彻底成型的同一刹那——
嗤！嗤！嗤！
岛屿外围的虚空如同被无形利刃划开，数十道形态各异的苍白流光，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鲨鱼，猛地撞击在屏障之上！
这一次出现的“清理者”，不再是墨尘他们在陨星之环遇到的、那种如同液态金属的“清道夫”。它们形态更加多样：有的如同悬浮的苍白棱镜，不断折射出扰乱神识的冰冷光线；有的如同巨大的、由无数细小齿轮和数据流构成的机械蜂群，发出高频嗡鸣，试图解析屏障的法则结构；更有几尊高达数丈、形态近似人形、但通体光滑如镜、只有面部中央一枚不断旋转的苍白符文的“格式化者”，它们的气息赫然达到了炼虚中期，正抬起手臂，掌心凝聚出纯粹的、意图抹除一切“异常信息”的苍白光束，狠狠轰击屏障！
轰！轰！轰！
密集的攻击落在森罗万象屏障上，爆发出沉闷的能量轰鸣。屏障剧烈震荡，表面流转的草木虚影大片大片地湮灭，星辉光点也变得明灭不定。整个翠微屿都仿佛在震颤。
“各部坚守阵眼！补充能量！”雷恩队长嘶哑的吼声透过简易的传讯法器响彻外围防线。遗民战士们咬着牙，将自身微薄的法力、甚至精血，注入身下的防御节点，拼死维持着局部屏障的强度。每一次苍白光束的轰击，都让一些修为较低的遗民战士脸色一白，口吐鲜血，但他们依旧死死钉在原地。
核心区域，乌木尔长老脸色凝重：“这次来的‘清理者’……规模和强度都远超往常！它们的目标非常明确，就是古树核心！”
墨尘将林小凡小心地安置在星泪泉眼旁一块相对平坦、散发着温润气息的玉石上，这里受到古树与泉眼力量的直接庇护。“小凡，待在这里，别乱跑。”
林小凡用力点头，小手却紧紧抓住了墨尘的衣角，小脸发白地看着屏障外那些冰冷的造物：“哥哥，它们……好凶……比之前那些黑黑的（蚀渊）还要……不讲道理……”
墨尘揉了揉他的头，转身对暗寒道：“月璃交给你了。”暗寒会意，将冰晶棺椁小心地置于星泪泉眼边缘，让那淡银色的泉水轻柔地浸没棺椁底部。纯净的生命与净化之力涌入，月璃那缕微弱的月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明亮了一丝，开始缓缓吸收泉水的力量。
“我去助雷恩队长一臂之力。”血蔷薇的声音从阴影中传来，不等墨尘回应，她的身影已然消失。作为最顶级的刺客，她更适合在防线薄弱处游走，狙杀关键目标。
墨尘则看向乌木尔长老：“长老，可有我能协助之处？我的力量，或许对这些‘清理者’有些特别的效果。”
乌木尔长老看了一眼墨尘头顶悬浮的混沌轮回镜，又看了看屏障外那些冰冷的造物，重重点头：“持镜者，请助我们稳固古树东侧根系对应的屏障区域！那里是当年受损最重之处，也是阵法相对薄弱的一环！古树的生机正在被那些‘格式化’之力侵蚀！”
“好！”墨尘身形一闪，已出现在古树东侧，那片对应屏障正承受着两尊“格式化者”和一队机械蜂群的猛攻，屏障光芒明显黯淡。
他没有丝毫保留，混沌轮回镜镜光大放！这一次，他没有施展攻击性的招数，而是将镜光化作一道温润浑厚、蕴含着混沌包容与轮回生灭意蕴的光流，如同修补匠的巧手，直接注入那片摇曳欲碎的屏障之中！
混沌之力，演化万法，亦可承载、中和万法！
镜光融入屏障的刹那，那些试图侵蚀屏障的苍白“格式化”之力，如同撞上了无形的海绵，其霸道的数据抹除特性被混沌之力的“包容”与“演化”特性极大地削弱、迟滞！而屏障本身流转的草木生机与星辉，在得到混沌之力的补充与调和后，瞬间变得凝实坚韧了许多，光芒重新亮起！
“有效！”主持东侧阵位的一位树皮皮肤长老精神一振，看向墨尘的目光充满惊异与感激。
墨尘自己却暗暗心惊。这些“格式化者”的力量层次极高，性质诡异，他看似轻松，实则消耗巨大，而且只能暂时缓解，无法根除。同时，他体内那被镇压的终焉样本，似乎对这些同属“冰冷秩序”侧的力量，也产生了一丝微妙的、类似“共鸣”般的躁动。
就在墨尘协助稳住东侧防线时，异变再生！
岛屿外围，一尊“格式化者”似乎判断出强攻一时难以奏效，它那光滑的面部中央，旋转的苍白符文猛地定格，射出一道极其纤细、却仿佛无视了空间距离的苍白数据链，如同毒蛇般，绕过正面屏障，从一处因能量波动产生的细微缝隙中，钻了进来，目标直指——生命古树树干上那道焦黑的疤痕！
它竟想直接从古树旧伤处入手，进行内部破坏与数据侵蚀！
“不好！”乌木尔长老和其他几位长老同时色变，想要拦截，但主持大阵牵制了他们大部分力量，那道数据链速度又太快！
眼看苍白数据链就要触及古树疤痕——
嗡！
一道微弱的、却异常坚定的翠绿色光晕，忽然自疤痕下方亮起，挡住了数据链！那光晕的来源，竟然是之前一直蜷缩在广场角落、被林小凡注意到的那个灵魂受创的男孩——阿吉！
他不知道何时，竟然独自一人，跑到了古树下，正用自己瘦小的身躯，紧紧抱着古树疤痕下方的一块凸起，他怀中那块一直抱着的黯淡水晶，此刻正散发出与古树同源的、微弱的翠绿光芒，似乎是他父母留给他、与古树有某种联系的护身符。
“不准……你们……再伤害……大树……”阿吉空洞的眼神中，第一次有了焦点，那是一种混杂着巨大恐惧、深沉悲伤与微弱却执拗的守护意志。他的灵魂虽然残缺封闭，但某种源自血脉或记忆深处的本能，让他在这危急时刻挺身而出。
然而，他的力量太微弱了。那苍白数据链只是微微一滞，便轻易击碎了他怀中水晶散发出的光晕，余势不减，继续刺向疤痕！
“阿吉！”远处的遗民发出惊呼。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一直待在星泪泉眼旁的林小凡，不知何时也跑到了古树附近。他看到阿吉危险，看到那冰冷的链条刺向大树“伤口”，一种强烈的、混合着对阿吉的同情、对大树“痛苦”的感知，以及对“坏东西”的愤怒情绪，猛地涌上心头。
他学着之前对抗数据深渊的样子，伸出小手，对着那道苍白数据链，用尽力气“喊”道：“坏链条！走开！不准你碰大树爷爷和阿吉哥哥！”
这一次，并非之前在数据深渊中那种无意识的底层干涉，而是有意识的、凝聚了他此刻全部情绪与灵魂力量的“否决”！
他眉心的混沌光晕与祖龙龙纹同时亮起，一股奇异的波动瞬间掠过空间。
那道即将触及疤痕的苍白数据链，在林小凡这声“呐喊”下，竟真的剧烈扭曲、闪烁起来！其表面流转的数据流出现了明显的错乱与冲突，前进的速度骤降，甚至开始有崩溃消散的迹象！
林小凡这源自“镜钥”本质的、干涉信息与规则的能力，再次显现！
虽然以他现在的力量，还不足以彻底“否决”这道炼虚层次“格式化者”发出的攻击，但造成的干扰，已经足够了！
“就是现在！”墨尘眼中寒光爆射！他岂会放过这绝佳的机会？
混沌轮回镜镜光瞬间由守转攻！一道凝练到极致、蕴含着“破妄”与“溯本”之力的混沌镜光，如同跨越虚空，后发先至，精准地命中了那道因林小凡干扰而紊乱的苍白数据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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