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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0章 迫害!(2万1千字,累吐血!)(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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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半小时后,丰通老矿区截渗坝前。

浑浊的水被牢牢锁在坝内,水面平静得像一面脏污的镜子,却已经没有了恶臭的味道。

坝体上,“军地共建守护健康”的标语在夕阳下泛着红。

周正良站在坝前,听着陈青汇报——从发现污染,到紧急处置,到锁定嫌疑人,到深挖线索,到最后那份报告。

陈青说得很简略,但每一个关键节点都清清楚楚。

周正良听完,问:“你知道你这次,得罪了多少人吗?”

陈青点头:“知道。”

“知道还做?”

“不得罪他们,就得罪河两岸的老百姓,得罪下游无数不知情的市、县和老百姓。”陈青看着浑浊的河水,“周书记,如果换作是您,您选哪个?”

周正良没有回答。

他转身,看向随行的专案组成员:“通知下去,今晚进驻石易县。全面接管王立东案所有涉案材料。”

然后,他看向陈青:“你也来。这个案子,你比谁都熟。”

石易县,县纪委办案点,充斥着浓郁的方便面味道。

从市纪委、金禾县公安局移交过来一本本卷宗,正在不断地核对。

晚上十二点,审讯室。

王立东坐在椅子上,脸色灰败,但眼神里还有最后一丝强撑的强硬。

“我要见赵华副省长!”他的声音嘶哑,“你们这是迫害改革者!是打击报复!”

审讯人员面无表情:“王立东,交代你的问题。”

“我有什么问题?我为石易县的发展呕心沥血!我……”

“华策咨询的180万,是怎么回事?”

王立东的嘴唇颤抖了一下:“那是……正常的商业咨询费用。”

“哪家县属国企会花50万,买一份从网上东拼西凑的‘县域经济规划’?”审讯人员把一份文件拍在桌上,“这是华策咨询做的方案,和你之前在省政研室发表的一篇文章,相似度90%。这叫商业咨询?”

王立东不说话了。

“谢涛指使赵小军联系张彪,制造污染事件,你知不知情?”

“我完全不知情!”王立东猛地抬头,“那是他们自己的事!跟我没关系!”

“那为什么污染事件发生后,你第一时间联系谢涛?”

“我……”王立东语塞。

“因为你慌了。”审讯人员盯着他,“你知道这件事闹大了会牵扯出什么。所以你想让谢涛帮你压下去。对不对?”

王立东的额头渗出冷汗。

“还有,”审讯人员又拿出一份文件,“这是你弟媳吴玫的口供。她承认,华策咨询的所有业务都是你介绍的,所有收益的70%都转到了指定的账户。这个账户的开户人,是你侄子。”

王立东的身体开始发抖。

“王立东,”审讯人员的声音冷得像冰,“窃取政绩,公器私用,商业贿赂,包庇犯罪——这些罪名,够你把牢底坐穿了。”

长时间的沉默。

审讯室里的灯发出轻微的嗡嗡声,像某种倒计时。

终于,王立东的肩膀垮了下去。

“我……承认。”他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产业走廊的构思,是陈青的。我……我只是拿来用了。”

“为什么?”

“因为省里要树典型。”王立东抬起头,眼神空洞,却又有一股义正言辞的倔强,“总得有人当典型。方案是现成的,也过了省委常委会,不能改。总不能说是陈青做的,那谁来担责呢?”

“咨询公司呢?”

“行业惯例。”王立东扯了扯嘴角,笑容惨淡,“大家都这么干。你不干,别人也会干。钱……总得有人赚。要不然,事谁来做?”

“污染事件呢?”

“我真的不知情。”王立东说,“谢涛没告诉我。他可能……是怕我知道后阻止。”

“为什么?”

“因为……”王立东闭上眼睛,“如果金禾县的项目黄了,石易县就是唯一的重点。所有的资源,所有的政策,都会向石易县倾斜。”

一个个问题问得很直接,面对证据确凿的事实,王立东也没有否认。

审讯结束,王立东被带出去时,脚步踉跄,像一瞬间老了十岁。

陈青站在观察室里,透过单向玻璃看着这一切。

周正良站在他身边。

“可怜吗?”周正良问。

“不可怜。”陈青说,“路是他自己选的。”

“是啊。”周正良叹了口气,“权力是个好东西,也是个坏东西。用好了,造福一方;用歪了,害人害己。”

“但又是谁把他推到现在的结果呢?”陈青很认真地看向周正良。

对此,周正良却没有正面回答陈青,而是答非所问,“你记住今天这一幕。党委书记的一堂课,你要记深刻了。”

“亲身体会,我不会忘。”

“绿地集团有心要进入金禾县,你怎么想?”周正良忽然问道。

“这个问题周书记不应该问我。”陈青的回应很平淡,“集团不是某一个人的,而且,现在我是离异单身状态。”

周正良眼睛盯着陈青。

眼神有警告,也有一丝探寻。

可陈青就这样站着,丝毫没有回避。

“陈青同志,一条路,要走直了很不容易!”周正良话中有话,“很多领导刚参加工作的时候,也是对党、对人民很负责任的!”

陈青挺了一下胸膛,“周书记的话,我时刻铭记在心!”

周正良没再说话,回转到临时会议室,对案件进行全面的梳理,陈青就再没有参加纪委的任何会议,在补充了一些细节问题后,连夜赶回市里。

周正良一行在江南市待了三天才离开。

三天后,省办公厅发布了声明和通知文件。

声明的内容针对仅说了原石易县县委书记王立东的个人问题,是其党性不纯、私欲膨胀所致。

省委、省政府对任何违法违纪行为零容忍。

全省广大干部要以王立东案为戒,坚守初心使命,廉洁用权,为民服务。

而随之一起下发的通知中,原省委委员、常委、副省长赵华同志因年龄和健康原因,主动向省委提出提前退休申请。省委经过研究,同意其申请。

副省长的工作,经报省人大常委会会议表决,由省发改委主任严巡接替。

声明里没有提到谢涛,没有提到焦行之,没有提到那180万,没有提到污染事件。

措辞严谨,滴水不漏。

但所有人都知道,这些人,这些事,已经在某个不为人知的地方,被画上了句号。

又过了两天,省委常委会。

包丁君最后定调:

“王立东案要依法严办,但要注意尺度——不能因为一个人,否定全省县域经济发展的成绩。”

他特别强调:

“对于敢于坚持原则、勇于揭露问题的年轻干部,要保护,也要培养。”

这句话,在第二天省委组织部的内部通报里被反复引用。

而“年轻干部”四个字,在江南市的官场语境里,有了一个具体的指向。

尘埃落定。

江南市委、市政府下发文件:

金禾县委书记陈青同志,出任市委委员,同时兼任金禾—石易产业走廊领导小组组长。

主导权,以一种意想不到的方式,回到了他手中。

傍晚,严巡打来电话。

“陈青,包书记办公室调阅了你的全部材料。”严巡的声音里有种复杂的情绪,“做好准备,可能有新任务。”

“什么任务?”

“具体还不清楚。”严巡顿了顿,“但记住,现在的你再不能折腾任何事,要专注在工作当中。”

严巡这位老同志在提醒他适可而止了。

马蜂窝捅到现在,已经差不多了。

凭他陈青的能力,是没有再扩大的可能。

晚上,“临江畔”公寓。

马慎儿做了一桌菜,很简单,但都是他爱吃的。

两人对坐,灯光温暖。

“你想清楚了?”陈青看着她,“嫁给我,可能一辈子都要担惊受怕。”

马慎儿笑了。

笑容里有释然,有坚定,有一种历经风雨后的平静。

“怕什么?”她说,“最坏的结果,不就是回马家做个闲人。”

陈青握住她的手。

她的手很软,但握得很紧。

“好。”他说,“等这个案子彻底了结,我们就结婚。”

“嗯。”

窗外,夜色深沉。

手机亮起,是李花的短信:

“柳市长刚才找我谈话,问我想不想去省办公厅工作。她说……江南市庙太小,容不下我了。”

陈青回复:“你怎么想?”

几分钟后,回复来了:

“我还没想好。但柳市长让我给你带句话——‘路还长,好自为之。’”

陈青看着那行字,看了很久。

然后,他放下手机,看向窗外。

远处,金河的河面在月光下泛着细碎的银光,像一条永远流不尽的河。

他知道,这一局他的狠辣,不留一丝退路的举报,他赢了。

但下一局,对手是谁就很难猜测了,除了明面上的人之外,也可能是其他隐藏在更高处、更深处的人。

路还长。

这句倒是很实在的话。

这场陈青主导举报的事件,看似仅仅只是某个别干部的问题,不知情的人还以为纪委很早就已经在查了。

所以,在全省范围内,并没有掀起什么太大的外部风浪。

时隔几日的上午九点,省纪委官网有了更新。

黑字白底的通报,似乎为整件事划上了一个句号:

“经查,原县委书记王立东严重违反政治纪律、组织纪律、廉洁纪律、工作纪律、生活纪律……决定给予王立东开除党籍、开除公职处分,将其涉嫌犯罪问题移送检察机关依法审查起诉。”

“谢涛、焦行之涉嫌严重违纪违法,目前正接受纪律审查和监察调查。”

通报里依然没有提到已经被批准病退的原副省长赵华。

按照惯例,通报出来之后,各市纪委会转发精神,涉及的江南市也要召开相关的会议。

提前一天,市里就已经下发了通知,第二天早上十点在市委会议室召开干部警示教育会议。

要求,全市所有副处级以上干部都要参加。

陈青早上从金禾县赶到市委,参加了这次别具一格的警示教育会议。

大会议室里,市委书记郑江坐在主席台正中,脸色凝重。

他的声音通过音响传遍礼堂每一个角落:

“……王立东案性质严重,影响恶劣。全市党员干部要深刻汲取教训,彻底肃清流毒!”

话音落下,台下寂静无声。

陈青坐在第三排靠过道的位置,能清晰感受到来自四面八方的目光——有敬佩,有忌惮,有审视,也有隐晦的敌意。

坐在他斜前方的石易县新任县委书记徐明,微微侧过头,目光与陈青短暂相接,又迅速移开。

那眼神很复杂,像是打量,又像是评估。

陈青还没有和这位石易县新任一把手有过正面的接触。

产业走廊是两个县的合作项目,他也不可能对石易县的领导上任视而不见。

原本打算正好趁这个机会聊一聊,约个时间交流一下工作。

可散会后,陈青的脚步还没有走出礼堂,市府办的工作人员就上前叫住他。

“陈书记,柳市长请您散会后去她办公室。”

“现在?”

“对,现在。”工作人员语气非常肯定,“柳市长在办公室等您。”

陈青犹豫了一下,点点头,放弃原有的打算,走出会议室向市政府大楼而去。

一路所遇到的,不管是认识的还是不认识的,都仅仅只是微微点头,快步离开。

似乎不太愿意和他有更多的交流。

在官场,有些时候,不说话本身就是一种态度。

陈青心情毫无波澜,他举报王立东的事又没有匿名,这个结果一点也不奇怪。

市长办公室。

柳艾津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手里拿着一份文件,眉头微蹙。

“坐。”她没抬头,指了指对面的椅子。

陈青坐下。

办公室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阳光从落地窗斜射进来,在深红色的地毯上投下明亮的光斑。

空气里有淡淡的水果茶香和残留的香烟味道,透着某种紧绷的气息。

柳艾津放下文件,抬起头。

她的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但眼底有细细的血丝,像是没有睡好。

“你现在是省里挂号的人物了。”她开口,声音很平静,“王立东案通报一出,省纪委周正良书记特意给郑书记打电话,提到了你的名字。”

陈青等待下文。

“他说——”柳艾津顿了顿,“‘陈青这个年轻人,有胆量,但也有风险。’”

“风险?”

“捅马蜂窝的风险。”柳艾津直视着他,“你以为王立东案结束了?我告诉你,这才刚开始。”

她从抽屉里取出一份红头文件,推过来。

“市里配套产业走廊的专项资金,一个亿,批了。”

陈青接过文件,快速扫过。

批文日期是三天前,也就是王立东案省办公厅发文的当天。

“三个月。”柳艾津竖起三根手指,“三个月内,我要看到产业走廊有实质性进展。厂房要建起来,投资要落地,就业要增加。我要你拿出能堵住所有人嘴的东西。”

“为什么是三个月?”

“因为省里有人在看着。”柳艾津的语速很快,“郑立省长上周在省委常委会上提了江南市,说‘要支持敢闯敢干的干部,但也要注意方式方法’。这话,你品一品。”

陈青沉默。

“还有,”柳艾津身体前倾,“李花去省发改委的事定了,下周报到。她推荐赵皆接任秘书二科科长,兼任我的工作联络员。”

这个消息让陈青微微一愣。

赵皆,那个在他离开市政府后依然保持联系的年轻人,现在要成为柳艾津的联络员。

“秘书长的工作呢?您有合适的人选吗?”陈青心里似乎有一些预感,柳艾津不会借此又把他从金禾县调回来出任市府秘书长吧。

柳艾津看着陈青脸色竟然有些紧张,嘴角微微一动,“想来?”

陈青还没有回应,柳艾津就直接否定。

“你提拔太快,有人眼红。”柳艾津话中似乎还带有感慨,“我把你从杨集镇副镇长调到市里做我秘书,到副秘书长,到县委副书记、县长,再到县委书记——满打满算,不到三年。这在江南市的历史上没有过。”

“所以?”陈青心头竟然松了一大口气。

“所以你要低调。”柳艾津站起身,“最近几个月,什么都不要争,什么都不要抢。把你的产业走廊做实,做出成绩。只有实绩,才是你最好的护身符。”

她的脚步不停,在陈青的目光中一直走到窗户边,这才转过身,背对着光,面容隐在阴影里。

“陈青,我欣赏你的能力,也认可你的原则。”

陈青站起身来,知道接下来才是她真正想要说的。

“但官场不是非黑即白,很多时候我们需要在原则和现实之间找到平衡。这个平衡点,你还需要好好揣摩。”

看似语重心长的寄语和希望,但陈青从中并没有听出刚来的时候那种带有情感的真诚,反而更像是一种迫于无奈的交代。

看着她的剪影,依然还是从前的模样,但在金河边“偶遇”的时候。

那时候的柳艾津尽管浑身湿透,有些狼狈,眼神却清冷而坚定。

现在,她还是那个柳艾津,但有些东西,似乎不一样了。

“多谢领导提醒,我会认真对待的。”陈青微微颔首。

柳艾津听到陈青的话,似乎很认真的看着陈青,足足沉默了十秒,才转身走了过来。

“陈青,你不要忘记,是我引你走上这条路的。”

“柳市长,我一直没忘。也不可能、不敢忘!”

柳艾津点点头:“明白就好。去吧。”

走出市政府大楼时,已是中午。

阳光有些刺眼。

陈青站在台阶上,看着广场上飘扬的国旗,深深吸了口气。

手机震动,是马雄发来的短信:“晚上家宴,老爷子想见你。六点,省军区大院。”

家宴。

这两个字让陈青心头微微一紧。

马家老爷子忽然要见自己,这倒是有些奇怪了。

回复之后,陈青联系马慎儿,正好她也在市里。

陈青就让司机把车开回金禾县,自己单独和马慎儿约好见面地点,一路开车去往省城苏阳市。

傍晚五点五十,陈青两人准时抵达军区大院。

大院最深处一个独栋的小院,青砖灰瓦,古树参天,门口有卫兵站岗。

陈青登记身份后,卫兵才敬礼放他和马慎儿进去。

院子里很安静,只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

正厅里,一张红木圆桌已经摆好。

马家老爷子坐在主位,穿着无军衔标志的军装。

寸头已经花白,看上去却很精神。

第一次见到这位马家的话事人,陈青要说不紧张那是假的。

好在老爷子似乎军旅出身,对繁文缛节并不注重,反而主动地开口。

“来了?”老爷子抬头,声音浑厚,“坐吧。”

陈青在马慎儿的示意下,坐到了右侧。

马雄在老爷子的左侧,右边还有个陈青第一次看见的中年人。

深灰色的中山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

“这是陈青。”马慎儿轻声介绍,“这是二哥马骏,在省国资委工作。”

马骏点点头,打量了陈青一眼,眼神里带着审视,但还算温和。

菜很简单,四菜一汤,都是家常口味。

老爷子动了筷子,其他人才跟着开动。

饭桌上很安静,只有碗筷轻碰的声音。

吃到一半,老爷子放下筷子,看向陈青。

“王立东的事,我听说了。”

陈青停下动作:“是。”

“做得不错。”老爷子点点头,“该捅的马蜂窝,就得捅。但捅完之后,你要想清楚怎么收场了吗?”

陈青在老爷子说话的开始就已经放下筷子,坐得很端正地认真倾听。

待老爷子说完,陈青轻声回应道:“老爷子,收场的事似乎不关我的事。江南市有市委、市政府的领导,省里就更不用说了。动我的人,又动我的工作,我不需要给任何人交代。”

陈青这话暗示,马慎儿中毒让他不去想什么后果。

听到老爷子微微点点头,“有胆量,但还是操之过急。龙、虎、狗各有各的道。这次之后,你应该明白了。”

陈青心头一震。

老爷子这话说得透彻——自己现在充其量是条“敢咬的狗”,却去撕咬“龙虎”层面的猎物。

能活下来,靠的是有人需要这条狗去咬人,而不是自己真有屠龙术。

“老爷子说得对。但凡我还有别的可行办法,我也不会这样破釜沉舟。”

“年轻人嘛,总是要走一些不寻常的路,才明白什么路更有效!知道抓紧严巡,也算是有见识。”

说到这里,马雄接过话:“严巡下个月正式出任副省长,分管工业、环保。组织部已经考察完毕,已经公示。”

这个消息让陈青精神一振。

之前的通知只是说接替工作,并没有说是以什么身份,这一个消息表示严巡终于在几个月之后,真正的晋升到了副省级。

虽然不足以振奋人心,但对严巡而言,这也是本该几个月前就实现的。

“严巡这个人,”老爷子缓缓开口,“我打过交道。表面铁面无私,实则重实绩。他年轻时在基层吃过亏,所以欣赏能干事、敢干事的人。你要和他保持良好关系——不是巴结,是用实绩说话。”

“我明白。”

“你现在最缺的不是靠山,是时间。”老爷子看着他,“产业走廊,你做出样子,谁都动不了你。做不出来,再大的靠山也没用。”

这话说得直白,但也实在。

马骏这时候开口:“省里对江南市的关注度很高。赵华虽然退了,但他那一系的人还在。你要小心,他们可能会从别的方向找你的麻烦。”

“什么方向?”

“比如……合规性审查。”马骏说,“你的项目推进太快,程序上难免有瑕疵。如果有人拿着放大镜挑刺,会很麻烦。”

说完,还轻轻敲了一下桌面,“不要以为简老能压得住太多,毕竟离休的时间久了。”

陈青当然明白马骏的提醒是有道理的,赶紧点头:“谢谢二哥,我会注意。”

老爷子又拿起筷子,夹了一根青菜。

“慎儿选了你,我没意见。”他说得很慢,“但马家有马家的规矩——不掺和地方事务,这是底线。你能理解吗?”

“能。”

“理解就好。”老爷子看向马慎儿,“婚礼的事,你们自己定。我只有一个要求:低调。”

马慎儿点头:“知道了,爷爷。”

晚饭在看似简单的对话中结束。

老爷子并没有再交代别的事,也没有留下他的意思。

陈青明天还是回金禾县工作,也没打算留下。

马慎儿把车钥匙给了他,离开时,把他送到院门口。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院子里亮起昏黄的路灯。

“老爷子很少这么评价一个人。”马慎儿轻声说,“他是真看好你。”

陈青握住她的手:“委屈你了。”

“不委屈。”马慎儿摇头,“我选的,我认。”

她靠在他肩上,声音很轻:“但你要答应我,一定要小心。官场这条路,太险。”

陈青只是微微用力抱了一下她的肩头,没有回应。

这个时候说什么答应的话,没有意义。

晚上十点,陈青回到金禾县行政中心办公室。

桌上堆着待批的文件,窗外的县城灯火稀疏。

他刚坐下,手机就响了。

是县环保局局长打来的,声音急促:

“陈书记,截渗坝那边出事了!”

陈青心头一紧。

连忙追问道:“怎么回事?”

“有三十多个村民聚集在坝上,不让开闸放水!说是不相信水质达标,怕污染下游!”

今晚是预定的丰通矿区截流的截渗坝戳开放水的日子。

选择在晚上戳开,也是不想引人注意。

污染事件已经闹得太沸沸扬扬了,低调一些处理比较好。

一个晚上,足以将截流洼地的水放完。

却不曾想到居然还有人在这个时候出现,还阻止放水。

“现场什么情况?”

“群众情绪激动,有人喊‘当官的骗人’!我们的人在维持秩序,但……”

“净化环境的专家呢?”

“在现场,检测报告都拿出来了,但村民说不信数据!”

陈青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

该来的,总会来。

“暂停放水,保护好群众安全。”他说,“我明早六点到现场。”

“是!”

电话挂断。

办公室里重新安静下来。

桌上摊开的水质检测报告在台灯下泛着冷光。

Ⅲ类标准,十七项指标全部达标。

但达标不等于信任。

陈青走到窗前,看着夜色中沉睡的金禾县。

既然低调处理不被认可,也就没必要了。

他想起老爷子的话:你现在最缺的不是靠山,是时间。

也想起柳艾津的话:三个月,我要看到能堵住所有人嘴的东西。

村民既然质疑不信!

那就证明给村民们看。

要知道“不信”这两个字,比任何敌意都更棘手。

怀疑一旦产生,就需要十倍、百倍的努力去消除。

而他能做的,剩下的就只有公开面对。

拿起电话,拨通县委宣传部长常晓敏的电话:“联系市电视台,请他们明天到截渗坝现场录制新闻。不是报道,是见证。”

“见证什么?”

“见证这水,到底能不能喝。”

*****

清晨五点四十分,天刚蒙蒙亮。

陈青的车拐下县道,驶上通往丰通矿区的碎石路。

车灯切开晨雾,照出路边枯草上凝结的白霜。

副驾驶座上放着一箱方便面——红烧牛肉味,十二包。

后备箱里还有一口半旧的生铁锅,几瓶矿泉水,一捆干柴。

这些是今天早上出发前,陈青让邓明临时准备的。

邓明和陈青坐在后座,看着那箱方便面,欲言又止。

“书记,真要……”

“真。”陈青眼里看在看着京华环境公司和县环保局出具报告,头也没抬,“老百姓不信报告,不信数据,那就给他们看最实在的。”

“可是万一……”

“没有万一。”陈青打断他,“京华环境的数据我核实过三遍,县环保局连续监测七天。这水要是真有问题,我第一个倒。”

邓明不说话了,只是把怀里加急复印的一大叠水质报告又抱紧了些。

截渗坝出现在视野里时,天边已泛起鱼肚白。

坝体上“军地共建守护健康”的标语在晨光中依稀可辨。

坝前黑压压聚着三四十人,大多是老人、妇女,也有几个青壮年站在前面。

刘勇带着十来个民警在维持秩序,但不敢靠太近——有个白发老人坐在坝体边缘,腿已经悬在混浊的水面上方。

“谁都不许开闸!”老人声音嘶哑,“开了闸,下游的田、下游的鱼,全完!”

陈青下车,脚步声在清晨的寂静里格外清晰。

人群的目光齐刷刷投过来。

“陈书记来了!”有人喊。

人群一阵骚动。

陈青走到坝前,先看向坐在坝边的老人:“老人家,您贵姓?”

老人瞪着他:“姓杨!下游杨家村的!我家三亩鱼塘就在金河边上!”

“杨老伯。”陈青蹲下身,和他平视,“您担心水有毒,是吧?”

“废话!”老人激动起来,“前阵子死鱼你没看见?现在说达标就达标,谁信?你们当官的上下嘴皮一碰,我们老百姓就得拿身家性命赌!”

身后人群附和:“对!不信!”

“数据都是你们自己做的!”

“我们要看真格的!”

陈青站起身,目光扫过人群。

他看到很多双眼睛——怀疑的,愤怒的,也有犹豫的。

这些眼睛背后是一个个家庭,一片片农田,一口口鱼塘。

“邓主任。”他转身。

“在。”

“把检测报告发下去,每人一份。”

邓明抱着那摞报告,一份份递给村民。

有人接过,有人不接,接过的也大多随手捏着,不看。

陈青等报告发完,才开口:“这上面十七项指标,全部达到国家Ⅲ类水标准。Ⅲ类水什么意思?可以游泳,可以养鱼,经过处理可以喝。”

“说得好听!”人群里一个中年妇女喊,“那你喝一个给我们看看!”

这话像颗火星,瞬间点燃了情绪。

“对!你喝!”

“当官的自己敢喝才行!”

陈青等的就是这句话。

他向杨旭示意了一下。

杨旭转身走向车子,打开后备箱,拎出那口铁锅,那捆干柴,还有副驾驶的那箱方便面。

所有人都愣住了。

“杨老伯。”陈青对坝边的老人说,“您下来,帮个忙。”

老人狐疑地看着他,犹豫几秒,还是从坝边爬了下来。

陈青在坝前空地支起铁锅,架好柴,看向邓明:“打水。”

邓明咬咬牙,拿起水桶,走到坝边,在众目睽睽下打了一桶浑浊的坝水。

水倒进铁锅。

柴火点燃。

火焰舔着锅底,发出噼啪声响。

晨雾渐渐散去,阳光穿透云层,照在坝前这片小小的空地上。

越来越多的人围过来,连原本在远处观望的村民也凑近了。

锅里的水开始冒泡,沸腾,浑浊的颜色在高温下逐渐变淡。

陈青拆开一包方便面,把面饼放进沸水。

红烧牛肉的调料包撕开,粉末撒入。

香气随着蒸汽飘散开来,在这清冷的早晨显得格外突兀。

面煮好了。

陈青用筷子捞出面条,盛进准备好的碗里,又舀了两勺面汤。

然后他端起碗,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吃下第一口面。

烫,咸,方便面特有的味道。

他吃得很慢,很仔细,一口,两口,三口。

面条吃完,他端起碗,把面汤也喝了个干净。

碗底朝天。

全场死寂。

只有柴火燃烧的噼啪声,和远处早起的鸟鸣。

陈青放下碗,看向杨老伯:“Ⅲ类水,煮沸消毒,可以喝。这碗面我吃了,汤我也喝了。现在我告诉您——这水,达标。”

老人嘴唇颤抖,眼睛死死盯着那个空碗。

“如果下游有一条鱼死,”陈青一字一顿,“我陈青,辞职谢罪。”

风从两山的夹口方向吹来,带着这片本不该存在的水域特有的腥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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