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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3章 夜航魅影(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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漕河的水在秋日阳光下泛着浑浊的铜黄色,货船顺流而下,风帆鼓胀,船身破开水浪,发出单调而持续的哗哗声。

云璃站在船舷旁,扶着粗糙的木栏,望着两岸缓缓后移的景色。离开渡口镇已有两个时辰,河面渐宽,两岸的屋舍村落变得稀疏,取而代之的是连绵的芦苇荡和零星的渔舟。秋风掠过水面,带着河腥气和深秋的寒意,吹起她额前的碎发。

左腿伤处的疼痛在持续的颠簸中并未减轻,反而因为长时间站立而愈发尖锐。但她不敢回舱休息——甲板上视野开阔,能观察船上众人的动向,也能随时注意两岸的情况。

这条船上,除了慕容雪(她已从虬髯大汉口中得知这位小姐的闺名)和她的随从,还有青龙帮的八名船工、四名护卫,以及周啸本人。他并未随船南下,却派了手下得力干将——一个叫王莽的疤脸汉子负责护送。

此刻,王莽正站在船头,与虬髯大汉交谈。两人声音不高,但顺风飘来只言片语:

“……放心,这条水路我们走了十几年,闭着眼睛都能到临渊城……”

“……不是担心水路,是担心人……”

“……王将军多虑了,有青龙帮的旗号,哪个不长眼的敢……”

云璃收回目光,转身看向船尾。那里堆着十几个钉死的木箱,都用油布盖着,据说是青龙帮运往江南的“药材”。但云璃注意到,船工们搬运时格外小心,箱子落地时发出的声音闷实沉重,不像药材该有的轻巧。

她心中存疑,却不敢多看,怕引起注意。

“喂!那个谁!”一个尖利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云璃转身,见慕容雪站在舱门口,鹅黄的裙摆在河风中翻飞。她手里拿着一个精致的暖手炉,脸上带着不耐:“愣着干什么?还不进来帮我沏茶?这船上连个会伺候的人都没有,真是……”

云璃垂眸,拄着木棍慢慢走过去:“小姐恕罪,这就来。”

“快点!”慕容雪转身进了船舱。

云璃跟进去。慕容雪的舱室是船上最大的一间,布置虽简,但看得出尽力收拾过——床铺换了新的锦被,桌上摆着自带的青瓷茶具,墙角熏着淡雅的苏合香。虬髯大汉和师爷不在,只有两个护卫守在门外。

慕容雪在桌边坐下,将暖手炉放在膝上,指了指茶具:“我要喝明前龙井,水温不能太烫,七分热正好。”

云璃点头,打开茶罐,取出茶叶。她确实懂茶——在宫中那些年,虽为司星监女官,但因凌殊的缘故,常有机会出入贵人所,耳濡目染学了不少。

烫壶、置茶、注水、出汤,动作虽因腿伤而略显迟缓,但步骤娴熟,姿态从容。很快,一盏清亮的茶汤奉到慕容雪面前。

慕容雪端起茶盏,闻了闻香气,又抿了一口,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你倒是会沏茶。”

“略懂一二。”云璃低声道。

“何止一二。”慕容雪放下茶盏,重新打量她,“你这手茶艺,没个三五年的功夫练不出来。还有你的谈吐、举止……倒像是大户人家出来的。怎么会沦落到给人当丫鬟?”

云璃心中一凛,面上却不动声色:“家道中落,不得已而为之。”

“哦?”慕容雪挑了挑眉,显然不信,但也没深究,“罢了,谁没点过去。你既懂茶艺,这几日就专门伺候我喝茶吧。做得好,到了临渊城,我多赏你五两银子。”

“谢小姐。”

慕容雪摆摆手,示意她退下。云璃施了一礼,退出舱室。

门外,那两个护卫目不斜视,但云璃能感觉到他们的目光在她身上短暂停留。她拄着木棍,慢慢走回自己的小舱室。

房间狭小得仅能容身。她在窄床上坐下,卷起裤腿查看伤口。细布上渗出更多血渍,伤处肿胀更甚,触摸时皮肉烫得惊人。

感染了。

云璃心头一沉。船行水上,缺医少药,若伤口化脓发热,后果不堪设想。她取出守墓人给的药包,将最后一粒药丸吞下,又小心地清洗伤口,重新撒上药粉包扎。

做完这些,她已虚脱得几乎坐不稳,靠在舱壁上喘息。

窗外,天色渐暗。夕阳的余晖染红了河面,远处有归巢的水鸟掠过,留下一串鸣叫。货船依旧稳稳前行,船工们的号子声在暮色中回荡。

“开饭了!开饭了!”船工在甲板上吆喝。

云璃挣扎起身,走出舱室。晚餐很简单——大锅熬的鱼汤,硬邦邦的烙饼,还有一碟咸菜。众人聚在甲板上,或蹲或坐,捧着碗吃。

慕容雪自然不会与众人同食,她的饭菜由云璃端进舱室——两荤两素,虽不及家中精致,但在船上已算上等。

云璃自己也领了一份,坐在船舷边的木箱上,慢慢吃着。鱼汤腥味很重,烙饼又干又硬,但她强迫自己吃下去。

王莽和虬髯大汉在另一边低声交谈,两个护卫站在慕容雪舱门外值守,船工们聚在船尾吃饭,大声说笑。一切看似正常,但云璃注意到,船尾那几个木箱旁,始终有一个船工守着,看似在吃饭,实则目光警惕。

她在宫中多年,早已练就察言观色的本事。那种戒备的姿态,绝非看守普通药材该有的。

正思忖间,船身忽然猛地一震!

“怎么回事?!”王莽霍然起身。

一个船工从船头跑来:“王头儿,撞到暗桩了!左舷裂了道口子,正在进水!”

“什么?!”王莽脸色一变,快步走向船头。虬髯大汉也紧随其后。

甲板上顿时一阵骚乱。船工们放下碗筷,纷纷跑去查看。慕容雪从舱里探出头,尖声道:“怎么了?船要沉了吗?!”

“小姐莫慌,只是小问题。”虬髯大汉连忙安抚。

云璃也站起身,拄着木棍慢慢挪向船头。只见左舷靠近水线处,确实裂开了一道半尺长的口子,河水正汩汩涌入。船工们正忙着用棉絮和木板紧急修补。

王莽脸色阴沉,问掌舵的老船工:“老吴,这段水路你走了不下百趟,怎么会撞上暗桩?”

老吴满头大汗:“王头儿,这不正常啊!这段河道我熟得很,从来没有什么暗桩!而且……而且刚才撞上的东西,感觉不像木桩,倒像是……”

“像是什么?”

老吴犹豫了一下,压低声音:“像是铁器。”

王莽瞳孔一缩。

云璃心头也是一紧。漕河航道每日都有船只往来,若有铁器暗桩,早该被发现清除,怎会等到他们撞上?除非……是有人故意放置的。

她下意识地看向河面。暮色已深,河水在渐暗的天光下呈现出幽深的墨绿色,远处芦苇荡在风中起伏,如同蛰伏的兽脊。

这片水域,有古怪。

“加紧修补!”王莽下令,“所有人提高警惕,今晚轮值守夜,加倍人手!”

船工们应声,动作更快了。

虬髯大汉回到慕容雪身边,低声禀报。慕容雪虽然不满,但也知道事态严重,没再抱怨,只催促尽快修好。

云璃退回自己的位置,心中却难以平静。撞上铁器暗桩,绝非意外。是冲着青龙帮的货?还是冲着慕容雪?抑或是……冲着她?

她握紧了怀中的短匕。

修补工作进行了一个多时辰。当缺口终于被堵住,船工们累得瘫坐在甲板上时,天色已完全黑透。河面漆黑如墨,只有船头悬挂的两盏气死风灯,在夜风中摇晃,投下昏黄摇曳的光。

货船继续前行,但速度慢了许多。王莽安排了四名船工和两名护卫守夜,其余人回舱休息。

云璃回到小舱室,却毫无睡意。她坐在窄床上,透过门缝看向外面的甲板。灯光昏暗,守夜人的身影在光影中晃动,如同鬼魅。

夜渐深,河上起了雾。

薄薄的白雾从水面升起,缓缓弥漫开来,渐渐笼罩了整条船。灯光在雾中变得朦胧,能见度不足三丈。远处传来不知名水鸟的啼叫,凄厉而悠长,在寂静的夜里格外瘆人。

云璃感到一阵莫名的心悸。

这种雾……不太正常。深秋夜间的河雾该是清冷的,但此刻窗外弥漫的雾气,却带着一股若有若无的甜腥气,像是……

像是血腥味。

她猛地坐直身体,贴近门缝,仔细嗅闻。

没错,是血腥味!很淡,混杂在河腥气和水雾中,几乎难以察觉,但她对血腥味太过熟悉——在乾元殿前,在逃亡路上,那种味道已刻入骨髓。

“戒备!”甲板上突然传来一声低喝。

是王莽的声音。

云璃透过门缝看去,只见王莽已走出舱室,手握刀柄,警惕地环视四周。守夜的船工和护卫也都握紧了兵器。

雾更浓了。

浓得几乎看不见船头船尾。灯光在浓雾中化作两团模糊的光晕,如同鬼眼。

“什么声音?”一个护卫侧耳倾听。

众人屏息。

雾中传来极轻的、若有若无的……铃铛声?

叮铃……叮铃……

清脆,空灵,在浓雾中回荡,辨不清方向,仿佛来自四面八方。

云璃感到后背发凉。这种时候,这种地方,怎会有铃铛声?

“装神弄鬼!”王莽冷喝一声,“哪路朋友?现身吧!”

无人应答。

只有铃铛声依旧,时近时远,飘忽不定。

虬髯大汉也从舱里出来了,护在慕容雪舱门前。慕容雪在里面尖声问:“外面怎么了?又撞了?”

“小姐莫怕,待在舱里别出来。”虬髯大汉沉声道。

铃铛声忽然停了。

浓雾中,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握紧了兵器,凝神以待。

忽然,船尾传来一声短促的闷哼,随即是重物落水的声音!

“老六?!”一个船工惊呼。

王莽脸色一变,提刀冲向船尾。虬髯大汉和两名护卫紧随其后。

云璃透过门缝,只看到几道人影冲入浓雾,随即传来兵刃交击的脆响和几声惨呼!

打起来了!

她握紧短匕,犹豫着是否要出去帮忙。但腿伤严重,出去恐是累赘。

正犹豫间,她忽然感到一股寒意从脊背升起——那不是温度上的冷,而是一种被盯上的、毛骨悚然的感觉。

她缓缓转头,看向小舱室唯一的窗户。

窗外,浓雾弥漫。但在那片乳白色的混沌中,她似乎看到……一张脸?

一张苍白的、模糊的、几乎与雾气融为一体的脸,正贴在窗外,向内窥视!

云璃浑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凝固。

那张脸没有表情,眼睛是两个黑洞,嘴巴咧开,像是在笑,又像是在哭。它一动不动地贴着窗纸,隔着薄薄的窗纸,与她对视。

时间仿佛静止了。

甲板上的打斗声、惨呼声、怒喝声,都变得遥远而不真实。云璃的眼中,只剩下窗外那张诡异的雾脸。

她握紧了短匕,指节发白。

那张脸……在动。

它缓缓地、缓缓地,向窗纸贴近。窗纸被压得向内凹陷,发出细微的“吱呀”声。雾气从窗缝渗入,带着甜腥的血气。

云璃深吸一口气,猛地挥起短匕,刺向窗户!

“噗”的一声轻响,匕尖穿透窗纸,刺入外面的浓雾中。

触感空无一物。

她抽回短匕,再看窗外,那张脸消失了。只有浓雾依旧,缓缓流动。

是幻觉?还是……

“啊——!!!”一声凄厉的惨叫从甲板传来,打断了她的思绪。

是慕容雪的声音!

云璃心头一紧,顾不得腿伤,猛地拉开舱门冲了出去。

甲板上已乱成一团。

浓雾中,人影绰绰,兵刃交击声、惨呼声、怒喝声混杂在一起。船尾处,王莽正与三个黑影缠斗,那三人身法诡异,如同鬼魅,在雾中时隐时现。虬髯大汉护在慕容雪舱门前,身上已挂了彩,正与两个黑影激战。船工和护卫倒下了好几个,甲板上血迹斑斑。

慕容雪的舱门大开,她站在门口,脸色惨白,手中握着一柄短剑,剑尖颤抖。一个黑影正扑向她!

“小姐小心!”虬髯大汉急喝,却被两个黑影缠住,脱身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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