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1章 虚空航行，暗影随行（1/2）
远征舰队在时空乱流中剧烈颠簸，如同暴风雨中的一叶扁舟。导航系统发出刺耳的警报，空间曲率读数已经突破了安全阈值的三倍。
“护盾能量输出提升至百分之二百！”
“主引擎过载警告！”
“结构完整性正在下降——百分之九十四、百分之九十一……”
舰桥内，全息投影剧烈闪烁，显示出外部狂暴的能量湍流。那些并非普通的空间波动，而是法则层面的扰动——物理常数在这里失去了稳定性，时而增强，时而衰减，甚至短暂地“失效”。
清风在核心静室中睁开双眼，混沌道域以他为中心缓缓展开，勉强稳定住了“洪荒号”周围三千米范围内的基本法则。他能感觉到，这片区域的时空结构就像一张被反复揉搓又展开的纸张，布满了看不见的褶皱与裂痕。
“所有舰船，保持混沌道域覆盖范围！”他的声音通过神识传递到每一艘战舰的指挥中枢。
三个时辰的艰难航行后，舰队终于冲出了乱流区。
当空间重新稳定下来的那一刻，所有人看到的景象，让最沉稳的老兵也倒吸了一口冷气。
漂浮坟场
眼前是一片无法估量其边际的墓地。
破碎的星辰如同被巨人之手捏碎的石块，缓慢地自转、碰撞。在这些星骸之间，漂浮着难以计数的战舰残骸——有些只剩下扭曲的龙骨框架，有些还保留着半截舰桥，舷窗内一片漆黑。
“启动全频段扫描。”清风命令道。
探测波束如涟漪般扩散开来。反馈数据在控制台上快速滚动：
检测到残骸总数：约3.7亿个单位（超过100米尺寸）
年代分布：从540万年前至72年前
文明标识识别：已确认427种不同文明，其中312种无记录
损伤模式分析：能量武器击毁（41%）、法则崩溃性解体（29%）、未知吞噬痕迹（18%）、其他（12%）
“看那里！”一名观测员放大了全息图像。
画面中，一艘长度超过五十公里的巨型战舰残骸横亘在虚空中。它的风格前所未见——整体呈多面体结构，表面覆盖着某种生物质甲壳，但甲壳上布满了规整的几何裂痕。最诡异的是，这艘战舰的中央部分，出现了一个直径近十公里的完美球形空洞，边缘光滑如镜，仿佛被最精密的工具切割过。
不，不是切割。
清风凝视着那个空洞，混沌道瞳能看到更深层的东西——空洞边缘的空间结构呈现不自然的“愈合”痕迹，就像伤口愈合后留下的疤痕。但这不是真正的愈合，而是某种存在“吞噬”了那部分空间及其中一切后，剩余空间被迫重新连接所形成的畸变。
“这种痕迹……”逻辑贤者07的机械音中罕见地带上了一丝迟疑，“与‘掠食者’的攻击模式有37.8%的相似度，但更加……彻底。掠食者只是吞噬能量与物质，而这个，吞噬的是存在本身的概念。”
“什么意思？”凤歌元帅沉声问。
“意思就是，被吞噬的部分，从未存在过。”07调出分析数据，“从残留的时空印记看，那艘战舰原本是完整的。但在某个时间点，其中一部分——包括结构、物质、能量、信息乃至其在时间线上的连续性——被彻底抹除了。不是破坏，是删除。”
舰桥内一片寂静。
清风走到观测窗前，望着这片绵延不知多少光年的坟场。每一块残骸都是一个文明的墓碑，每一道伤痕都是一段被终结的历史。这里不是战场，而是屠宰场。
“所有舰船，进入三级战备状态。”他缓缓说道，“保持阵型，减速至百分之五巡航速度。派出侦察单元，但不得离开道域覆盖范围。”
舰队如临深渊般缓缓驶入坟场。
无声的死亡
最初十二个时辰，一切平静得可怕。
只有探测器偶尔发出的提示音，报告着新发现的残骸类型或异常能量读数。技术人员忙于分析采集到的数据，试图从这些文明的遗物中拼凑出关于“收割者”的线索。
“发现暗影王朝的‘影牙级’突击舰残骸，损伤时间约八百年前。”一名分析员报告，“损伤模式……与之前发现的吞噬痕迹一致。”
“深渊魔龙的生物战舰，时间约一千二百年前。”
“灵能联盟的共鸣方舟，时间约三千年前。”
“机械蜂群的母舰碎片，时间……无法测定，但肯定在百万年以上。”
越是深入，残骸的年代就越古老，样式也越发诡异。有些明显是纯能量构造体，有些则是血肉与机械的融合，还有一些完全不符合任何已知的物理结构，仿佛是来自另一个宇宙的造物。
共同点是，它们都死了。
“长官，收到微弱信号。”通讯官突然抬头，“来自左舷四点钟方向，距离约零点三光年。信号特征……与公输衍大师的求救信号有相似频率结构！”
清风精神一振：“锁定坐标，派出侦察编队。全军保持警戒，缓慢靠近。”
由三艘高速侦察舰和十二架无人探测器组成的编队脱离主阵，向着信号源驶去。它们保持着紧密队形，护盾全开，所有传感器都调到最高灵敏度。
侦察编队指挥官李锐是位经验丰富的老兵，曾参与过十七次对掠食者的剿灭行动。他的座舰“猎隼号”是机械神教的最新科技结晶，配备了目前最先进的隐匿系统和逃生装置。
“距离目标还有十分之一光年，已开始接收清晰信号。”李锐盯着控制台，“确实是求救信号，但……有些奇怪。”
“什么奇怪？”清风的声音直接传入他脑海。
“信号的内容在不断重复，但每次重复都有微小的变化。不像是预设的循环播放，更像是……”李锐顿了顿，“像是一个意识在极度痛苦中，无意识地重复着同一段信息。”
“解析内容。”
“正在尝试……内容大致是：‘不要靠近……基准点……它们是活的……空间本身是……’后面部分严重失真。”
清风眉头紧皱。活的？空间本身？
就在这时，位于编队左翼的“坚定号”巡洋舰突然发出了短促的警报。
“检测到空间曲率异常——”
那是它发出的最后信息。
无形的捕食者
“猎隼号”的观测记录，后来成为了远征军研究这种恐怖存在的主要依据。
在事件发生前的零点三秒，所有探测器的读数都显示正常。空间曲率、背景辐射、能量波动……一切都在标准范围内。
零点二秒，“坚定号”的护盾发生器读数出现百万分之一的波动——这种波动通常可以忽略不计。
零点一秒，舰船周围的空间折射率发生了难以察觉的变化，就像透过火焰上方的热空气看东西一样，景象出现了微不可见的扭曲。
然后，“坚定号”消失了。
不是爆炸，不是解体，是字面意义上的消失。一艘长度一点二公里、质量超过八百万吨的巡洋舰，连同其内部的一千二百名船员、所有设备、能量储备，在一瞬间不见了。它原本所在的位置，只剩下空荡荡的虚空，连一点残渣都没有留下。
更恐怖的是，在它消失的刹那，周围其他舰船的传感器记录到了一个诡异的现象：附近三千米范围内的星光，出现了短暂的“断档”。就好像那片空间本身被临时移除了，星光无法通过，所以在观测中留下了瞬间的黑暗。
然后一切恢复正常，仿佛什么都不曾发生过。
只有舰队名单上，“坚定号”的状态从“在线”变成了“无信号”。
“后退！全编队紧急后退！”李锐嘶声喊道。
但已经晚了。
“猎隼号”的右侧，一架无人探测器在转向时，突然停滞了十分之一秒。不是停止运动，而是它的“时间”似乎停滞了——推进器仍在喷流，但探测器本身没有移动分毫。
接着，它从尾部开始，如同被橡皮擦擦去的铅笔痕迹，一寸寸地消失。
这一次，李锐看到了更多细节。在探测器消失的边缘，空间呈现出一种不自然的“光滑”，就像两种不同颜色的液体接触面。消失的部分与剩余的空间之间，没有任何过渡，没有碎片，没有能量泄露，只有绝对的、概念性的“缺失”。
“它们……是空间本身的疾病。”逻辑贤者07的声音在舰队频道中响起，语速极快，“初步分析：存在一种高维实体，能够与三维空间融合，将其部分结构‘吞噬’并转化为自身的……某种养分或组成部分。常规探测器无法发现，因为它们本身就是空间结构的一部分。”
“怎么防御？”凤歌问出了所有人最关心的问题。
“未知。但混沌道域似乎能干扰它们的活动——在‘坚定号’消失前，道域覆盖出现了千分之三的衰减，可能是在穿越乱流区时产生了不稳定节点。建议立即将所有道域强度提升至最大，并保持绝对稳定！”
清风早已行动。
混沌道域从“洪荒号”核心静室中全力展开，如无形的潮水般漫延，将整个舰队笼罩其中。这一次，他不再保留，道域中融入了对空间法则的深刻理解，试图“固化”舰队周围的时空结构。
在他的混沌道瞳视野中，令人毛骨悚然的景象终于显现。
空间水母
舰队周围，并非空无一物。
虚空中漂浮着无数半透明的、难以名状的存在。它们没有固定的形态，更像是某种“空间结构”本身获得了生命，呈现出介于流体、凝胶和光影之间的状态。
最小的只有几米直径，最大的……清风看向远方，一个庞大的阴影缓缓飘过，其规模至少相当于一颗小型行星。
它们伸展出无数纤细的触须，那些触须完全透明，只有在极其精微的空间尺度上才能察觉其存在——那是空间纤维的异常增生，是维度的癌变。触须缓缓摆动，所过之处，空间本身的“纹理”发生了改变，就像平静水面上泛起的涟漪。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