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6章 毒瘴渊薮(1/2)
第二百九十六章:毒瘴渊薮
每一步都踏在粘稠的腐烂层上,发出令人牙酸的噗嗤声。沈珏维持的“毒情力场”在浓郁如实质的毒瘴中艰难撑开一片不稳定的小空间,边缘不断被紫黑色雾气侵蚀、消融,发出细微的滋滋响声,如同烧红的烙铁浸入冷水。变异刺藤屏障在前方扭曲蠕动,仿佛承受着巨大压力,藤身上的暗紫纹路明灭不定。
越往深处,光线消失得越快。并非完全黑暗,而是毒瘴本身开始散发出一种诡异的、朦朦的幽绿磷光,勉强映照出前方影影绰绰的巨大轮廓——那不是树木,更像是一团团盘根错节、静止凝固的噩梦。空气沉重得几乎无法呼吸,每一次吸气,肺部都像被细小的毒针攒刺。
楚暮紧跟在沈珏侧后方半步,背脊虽不再相贴,但那种生死与共的牵绊感却比之前任何时候都要清晰。他体内的残毒正变得异常活跃,不再是单纯的痛苦,更像是一种归巢般的悸动,又掺杂着对前方未知存在的本能恐惧。这悸动与恐惧,毫无阻碍地通过联结传递给沈珏,让她本就紧绷的神经更加刺痛。
“小心脚下。”沈珏低语,声音在浓稠的毒瘴中传不出多远。她操控着一根刺藤,试探性地拨开前方一丛布满脓包状凸起的暗红色菌类。菌丛被触动,瞬间喷射出大量黄绿色的孢子粉尘,腥臭扑鼻。刺藤触及粉尘的部分迅速枯萎碳化。
几乎在孢子喷发的同时,侧方浓雾中,一道无声无息的影子闪电般弹射而出!那不是藤蔓,而是一条通体覆盖着暗沉鳞片、头部长满肉瘤的怪蛇,蛇口张开,露出螺旋状内缩的利齿,直噬楚暮脖颈!
楚暮反应极快,重伤之下身法依旧凌厉,矮身旋避的同时,并指如刀,指尖萦绕着强行提炼出的最后一丝本源毒力,带着同归于尽的狠厉,反向戳向怪蛇七寸!
然而,另一道攻击比他更快。沈珏甚至没有回头,仿佛背后长了眼睛,一根变异刺藤以违背常理的角度从她身侧激射而出,尖端不再是木质,而是覆盖了一层冰冷坚硬的暗紫色结晶,“噗”地一声,后发先至,精准地贯穿了怪蛇的头颅!怪蛇身躯剧烈扭动,暗绿色血液喷溅,落在毒瘴中发出腐蚀的嗤嗤声。
刺藤收回,尖端结晶融化滴落。沈珏身体几不可察地晃了一下。这一击看似轻松,实则耗费了她大量心神和灵力去精准操控毒力局部结晶,体内好不容易稳定的融合毒力又泛起波澜。
楚暮的手指停在半空,看着坠落的蛇尸,又看向沈珏微微起伏的肩膀。她始终没有回头,但他能感觉到那一瞬间通过联结传来的、因强行爆发而引发的细密痛楚。
“多谢。”他哑声道,这两个字在喉间滚了滚,带着复杂的重量。不是客套,而是承认。
沈珏没有回应,只是微微颔首,目光依旧紧锁前方。“跟紧,别离开力场范围。”她的声音更低了,透着难以掩饰的疲惫。
又前行了约莫一盏茶功夫,压力骤增。周围的“东西”越来越多——不仅仅是活动的毒虫怪藤,更多是形态扭曲、仿佛介于动植物之间的诡异存在:会缓慢收缩膨胀的肉质瘤囊、流淌着荧光粘液的脉络状菌毯、悬挂在虬结枝杈上如同心脏般搏动的半透明囊泡……这里的一切,似乎都共享着某种邪恶的生命力,源头正是前方。
终于,他们穿过了最后一片蠕动的、触手般的巨大真菌丛,眼前豁然……并非开朗,而是呈现出地狱般的景象。
那是一片方圆数十丈的“渊薮”。地面不再是腐叶泥土,而是一种暗沉如凝固血液、表面不断鼓起又破灭、释放出浓浊毒气的胶质物。在这片胶质地的中央,矗立着一棵无法形容的“巨树”。
它没有树叶,主干扭曲如痉挛的巨蟒,树皮是剥落状的暗紫与墨绿交杂,流淌着粘稠的、散发恶臭的汁液。最骇人的是它的根系和枝杈——无数粗壮如成人臂膀的藤须从主干和胶质地中钻出、缠绕、虬结,有些深深扎入四周的岩壁和地面,更多的则在空中无意识地缓慢挥舞。每一根藤须的尖端,都生着一颗不断开合、布满利齿的吸盘状口器,或者是一只浑浊的、没有瞳仁却似乎能“看”的眼球。
巨树的核心部位,隐约可见一团剧烈搏动的、直径超过一丈的暗红色光团,光芒透过半透明的、脉管般缠绕的藤蔓组织透射出来,每一次搏动,都引得整个渊薮的毒瘴随之鼓荡,所有依附其上的诡异生命随之律动。
千机缠毒力的源头!仅仅是注视着那搏动的核心,楚暮和沈珏就感到体内的毒力(无论是残存还是融合的)如同沸水般翻腾起来,渴望、臣服、以及毁灭一切的疯狂冲动交织冲撞着他们的理智。
更让他们心神剧震的是,在那巨树主干靠近根部的位置,藤蔓纠缠的缝隙里,隐约可见一些被包裹、缠绕的“东西”——有人形的骨骸,衣饰早已腐朽,但骨骼呈现诡异的紫黑色;有巨大兽类的残骸;甚至还有一些残破的、似乎是法器或铠甲的东西,同样被毒素浸染得面目全非。
而在这些“遗骸”之中,最靠近核心光团的下方,藤蔓的包裹似乎不那么严密,隐约露出半截斜插着的物件——那是一柄剑的剑柄,样式古朴,非金非石,即使在如此浓郁的毒瘴侵蚀下,依然流转着一层极其微弱、却坚韧不屈的湛湛清光,与周围污秽恶毒的环境格格不入。
“那是……”楚暮的呼吸猛然一滞。那剑柄的样式,他似乎在家族残留的古老图谱中见过模糊的记载,与某个早已失落、传说中专克天下邪祟毒物的宗门有关。
沈珏的视线同样死死锁在那截剑柄上。她体内的“枯荣引”灵力,在那清光出现的刹那,产生了前所未有的强烈共鸣,不是对抗,而是一种孺慕、渴望、以及……悲伤的悸动。仿佛那剑柄,与师门失传已久的某件圣物,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平安扣在两人身上,同时变得灼热无比,几乎要烫伤皮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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