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淮阴月冷】彭城谜钥:这城门自己开!(1/2)
“一、彭城夜禁,铁锁自开疑云生”
彭城的秋夜裹着股陈年的铁锈味,城墙是秦灭楚后重修的,青黑色的砖缝里还嵌着楚军的箭镞,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张良伏在东门不远处的老槐树上,腰间的鱼肠剑硌着肋骨,左臂的“牵机引”毒性虽被陈掌柜的药膏压制,却仍时不时发麻——他已跟着荆平潜到彭城城外三天,每日只敢在夜间活动,避开秦军的巡逻队。
“再过半个时辰,就是秦军换岗的间隙。”荆平趴在树杈上,声音压得极低,手指指向东门的城楼,“那城门用的是秦制‘三环锁’,得三个士兵一起转动才能打开,寻常人根本动不了。”
张良顺着他的手势看去,东门的城楼亮着两盏油灯,昏黄的光线下,能看到两个秦军士兵靠在城门上打盹,脚边放着根丈长的铁闩——那铁闩足有碗口粗,上面还缠着铁链,锁着三个青铜环,正是荆平说的“三环锁”。按秦律,彭城作为泗水郡重镇,日落之后便封城,城门钥匙由泗水郡守亲自保管,连守城门的士兵都没资格碰。
可就在这时,一阵极轻的“咔嗒”声从城门方向传来。像是齿轮转动的声音,又带着点木头摩擦的涩响。张良屏住呼吸,只见那碗口粗的铁闩竟自己往旁边挪了挪,铁链上的青铜环也跟着转动,发出细碎的碰撞声——两个打盹的士兵惊醒,揉着眼睛骂骂咧咧地站起来,刚要去推铁闩,城门却“吱呀”一声,自己往里面开了道缝!
“邪门了!”左边的士兵骂了句,举着火把凑过去照,“这锁昨天才修过,怎么自己开了?”
右边的士兵也凑过来,伸手去摸门轴:“莫不是闹鬼了?前几日听说城南的乱葬岗有鬼魂出没,专找秦军的麻烦……”
他们的话音刚落,城门又“吱呀”一声,往里面开得更大了,露出黑漆漆的城门洞。风从城门洞里灌出来,带着股潮湿的霉味,还有点金属生锈的味道。张良的心提了起来——他去年在淮阴拆过楚谍的墨家机关盒,知道这种“自动开合”绝非闹鬼,而是有人在门轴里装了机关。
“走!”张良拍了下荆平的肩膀,两人借着树影的掩护,猫着腰往城门方向挪。离城门还有十步远时,张良突然拉住荆平——城门洞的阴影里,藏着个细小的黑影,正顺着门轴往上爬,像是只老鼠,却比老鼠快得多。
他掏出陈掌柜给的墨家机关镜,对着黑影的方向聚光——光束里,那黑影竟是个木制的机关鼠,身上缠着根细麻绳,麻绳的另一端连着门轴里的齿轮。机关鼠爬到门轴顶端,咬了下麻绳,城门又“咔嗒”一声,停止了转动,刚好停在能容一人通过的宽度。
“是墨家的‘机关鼠传轴术’!”张良压低声音,他在《墨子?备城门》里见过记载,这种机关靠鼠形木件带动齿轮,能远程控制城门开合,只是没想到真有人能做出来。
荆平也瞪大了眼睛:“我在楚营时,听项梁大人说过,墨家有批人在帮反秦势力,难道是他们干的?”
两人趁着秦军士兵还在围着门轴议论,快速钻进城门洞。城门洞里黑漆漆的,张良用机关镜照向门轴——那是根两人合抱粗的硬木轴,表面刻着密密麻麻的齿痕,齿痕之间还嵌着青铜齿轮,齿轮上缠着细麻绳,麻绳的另一端通到城门洞的地下,像是连着什么东西。
“砖是松的,——是换岗的士兵来了,脚步声越来越近,还夹杂着甲片碰撞的脆响。
张良连忙拉着荆平躲到门轴后面的阴影里。巡逻队的火把光扫过城门洞,他瞥见领头的秦军校尉手里拿着张图纸,嘴里还骂着:“郡守大人说了,再查不出城门自开的原因,咱们都得去骊山修陵!”
等巡逻队走远,两人才敢出来。荆平撬开松动的地砖,的松脂味——是墨家机关常用的润滑剂,用松脂和桐油混合制成,能减少齿轮的摩擦。
“进去看看。”张良打头,拿着机关镜往里照。密道很窄,只能容一人侧身通过,墙壁上每隔几步就有个凹槽,里面放着松脂灯,灯芯还没燃尽,显然刚有人来过。走了约莫五十步,密道突然变宽,前面出现个岔路口,左边的岔路口挂着个木制的牌子,上面刻着个“沛”字。
“沛?是沛县!”荆平突然停住脚步,“昌平君说过,刘邦就在沛县招兵买马,难道这密道通沛县?”
张良没说话,用机关镜照向右边的岔路口——那里的墙壁上,刻着几行细小的字,是用楚篆写的:“明日三更,带‘墨门钥’来此,取丹方。”字迹还很新,像是刚刻上去的,末尾还有个小小的“项”字,和项伯腰间的玉佩上的字一模一样。
“二、门轴拆解,墨法机关藏玄机”
张良让荆平守在岔路口望风,自己则返回城门洞,仔细研究门轴里的机关。他从怀里掏出个小小的铜制工具(去年从墨家工匠手里换的,能拆解简单的机关),顺着门轴的齿痕往里探——指尖触到个冰凉的东西,是青铜齿轮,齿轮上刻着细小的花纹,和《墨子?备城门》里画的“转关齿轮”一模一样。
他慢慢转动齿轮,城门又“吱呀”一声动了起来。转动到第三圈时,齿轮突然卡住,门轴里传来“咔嗒”一声轻响,像是有个零件弹了出来。张良伸手去摸,摸出个巴掌大的木制零件,上面刻着复杂的纹路,纹路之间还嵌着颗小小的磁石——这是墨家机关里的“定轴石”,用来固定齿轮的位置,防止机关失灵。
“这是《墨子》里的‘城门转关术’!”张良心中一震,他曾在韩国宫苑的藏书里见过《墨子》的残卷,里面详细记载过这种机关:用十二组青铜齿轮联动,靠机关鼠或人力拉动麻绳,就能控制城门开合,甚至能在城门关上时自动上锁。只是这种机关制作复杂,需要精通墨法的工匠才能完成,寻常木匠根本做不来。
他又往门轴里探了探,摸到个更大的齿轮,约莫碗口大,上面刻着密密麻麻的字。张良用机关镜照着,仔细辨认——是秦篆,刻的是“匠人刘季,始皇二十三年造”。
“刘季?”张良愣了一下,他在淮阴听韩信说过,刘邦的字是季,沛县人都叫他“刘季”。难道这城门机关是刘邦造的?可刘邦是泗水亭的亭长,怎么会懂墨家机关?
他把荆平叫过来,指着齿轮上的字:“你认识这个‘刘季’吗?”
荆平凑过来一看,脸色突然变了:“是刘邦!昌平君说过,刘邦身边有个墨家工匠,叫陈平和,据说会造机关。难道是陈平教刘邦做的这机关?”
张良没说话,他想起上一章荆平说的,昌平君要派人去沛县毒杀刘邦——现在看来,刘邦不仅在沛县招兵买马,还暗中派人来彭城,改造了城门机关,显然是在为反秦做准备。这城门半夜自开,说不定就是刘邦的人在测试机关,为日后举兵时里应外合做铺垫。
“我们去秦军的城门营看看。”张良突然说,“守城门的士兵肯定有维修记录,说不定能找到刘邦的线索。”
两人顺着密道回到城门洞,悄悄摸向城门旁边的秦军营帐。营帐里亮着灯,能听到里面传来士兵的鼾声。张良趴在营帐外的草堆里,用机关镜的反光照向营帐内——里面有张木桌,桌上放着本账册,还有个铜制的钥匙串,上面挂着城门的备用钥匙。
“我去拿账册,你望风。”荆平说完,像只猫一样钻进营帐。他曾是楚谍,擅长潜行,没一会儿就拿着账册钻了出来,还顺带拿了个油布包,里面装着些齿轮零件。
两人躲回密道的岔路口,借着松脂灯的光翻看账册。账册里记录着彭城城门的维修情况,最近一次维修是在一个月前,维修工匠的名字写着“刘季(沛人)”,维修项目是“门轴齿轮更换”,还备注了“需用墨门‘转关术’,非此术者勿动”。
“真的是刘邦!”荆平指着账册上的签名,“这字迹和我在昌平君那里见过的刘邦手迹一模一样!他不仅会造机关,还敢亲自来彭城修城门,胆子也太大了!”
张良继续往后翻,账册的最后一页,用红笔写着行小字:“十月初三,启东门,迎沛地兄弟。”十月初三,正是昌平君约定举兵起义的日子!刘邦这是要在举兵那天,打开彭城东门,接应沛县的反秦队伍,和昌平君的人里应外合!
“不对。”张良突然皱起眉,“昌平君要杀刘邦,刘邦怎么还会和他合作?这里面肯定有问题。”
他拿起油布包里的齿轮零件,仔细看了看——其中一个齿轮上,刻着个小小的“墨”字,是墨家矩子令的标记。另一个齿轮上,还缠着根细麻绳,麻绳的末端系着个小小的木牌,上面刻着“沛公令”三个字——沛公就是刘邦,沛县的人最近都这么叫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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