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火星的“漂流瓶”与老鬼的“快递单号论”（2/2）
技术员尝试着用最低功率的能量探针，去接触那个残存的数据接口。令人惊喜的是，接口内部居然还有极其微弱的能量反应，似乎有一个极小型的独立能源单元仍在苟延残喘！
“有反应！尝试建立最低限度数据连接！”
小心翼翼地对接后，一行行残缺不全、编码方式与火星遗迹主体略有差异的数据流，断断续续地涌入了解码器。经过艰难的纠错和补全，一段极其模糊、时长不到十秒的影像记录，以及与之相伴的、更残破的导航日志碎片，被还原了出来。
影像背景是剧烈晃动的、类似某种飞行器内部的视角，充斥着警报红光和结构扭曲的巨响。透过已经破裂的观察窗（或屏幕），可以看到外面是令人心悸的、如同超新星爆发般的炽烈光芒，以及无数道纵横交错的毁灭性能量光束。一个冷静但语速极快、使用某种未知语言的声音在快速播报着什么（后被转译为近似语义）。
紧接着，画面切换成一幅简化的星图，一个光点（代表发射方）正在向宇宙深空投射出数十个更小的光点（代表“方舟”），每个小光点都带着不同的预设航向数据包。播报声提到“……种子库强制发射……文明延续协议最终章……预设航向覆盖主要稳定星域……祝福幸存者……”
而火星所在的这个“小光点”，其预设航向的延长线，在星图上的一个标记点，恰好……经过太阳系边缘，并且似乎有一个极短暂的、指向太阳系的路径校正标记（可能因撞击或能量干扰，标记残缺不全）。
影像到此戛然而止，最后几帧是彻底的黑屏和刺耳的噪声。
导航日志碎片则提到了“方舟七号”、“载荷：文明基础数据库、生态样本、初级工业模板”、“目的地：次级稳定区边缘，坐标***（缺失）”、“状态：发射成功，途中遭遇余波冲击，导航系统受损，迫降……”
整个主控舱，包括远在地球通过实时影像观看的陈远等人，都陷入了震撼的沉默。
“‘方舟’……文明种子……”雷擎喃喃道，看着屏幕上那定格在毁灭光芒前的最后一帧模糊星图，“‘观测者’在网络彻底崩溃前，把文明的‘火种’撒向了宇宙……其中一艘，可能真的路过，甚至……坠毁在了太阳系？”
地球指挥中心，艾文博士激动得语无伦次：“方舟！他们真的发射了方舟！虽然大部分信息缺失，但这证明了‘观测者’文明在最后时刻的抉择！他们试图保存文明的火种！这艘‘七号方舟’的残骸，可能就在太阳系的某个角落！小行星带？柯伊伯带？甚至……被地球或者火星的引力捕获，变成了陨石？它的‘载荷’……”
苏晚晴也感到震惊，她看向陈远：“如果‘方舟’真的存在，甚至可能携带了‘观测者’文明更完整的技术和知识……”
陈远目光深邃，缓缓道：“也可能是更大的责任，或者……风险。”他想到了“灯塔”捕捉到的远方信号，以及木卫二节点的“深寒寂静”警告。这艘路过的“方舟”，是福是祸？
就在这时，加密通讯里传来老鬼那永远慢半拍但从不缺席的、带着点睡意的声音（火星现在是傍晚，地球却是后半夜）：“唔……方舟？快递啊？”
众人：“……”
老鬼似乎刚被叫醒，打了个哈欠，声音透过通讯器传来：“你们这大半夜的……哦，火星那边是晚上啊。方舟？听着跟漂流瓶似的。不过看这惨样，估计是快递路上出车祸了，包裹（文明种子）不知道摔坏了没，快递单（导航数据）也糊了。”
他顿了顿，好像清醒了点：“不过，既然知道有这么个‘快递’可能往咱们这片儿送过货，还留了个‘破损的快递柜’（火星残骸）和模糊的‘送货地址’（预设航向），那咱们是不是得……查查物流信息？看看这包裹到底送到没？掉哪个沟里了？还是被人……或者不是人的东西，给签收了？”
他这“快递论”再次以奇葩的角度，点明了问题的关键：这艘“方舟”的最终下落，以及它所携带的东西，如今何在？
雷擎看着屏幕上那残破的“方舟”记录，沉声道：“不管它是快递还是漂流瓶，既然航线可能经过太阳系，我们就必须尝试寻找它的下落。这可能是我们理解‘观测者’文明最后努力，甚至获取更完整遗产的关键。”
艾文在地球那边立刻响应：“没错！我们需要根据这份残缺的预设航向和迫降日志，结合太阳系的天体力学模型，模拟它可能的最终轨迹和残骸分布区域！这工作量巨大，但必须做！”
陈远的声音响起，为这次意外的发现定下了基调：“雷擎，妥善保存‘方舟’记录原件。艾文，立即组织团队进行轨迹模拟分析。秦毅，注意相关信息保密，并留意是否有其他势力（特别是‘普罗米修斯之子’）对类似线索有异常反应。”
他顿了顿，补充道：“如果‘观测者’的‘方舟’真的存在，并可能携带着文明的种子，那么找到它，或许不仅仅是获取知识，更是对那个消逝文明最后嘱托的一份……责任。”
寻找“方舟”的新任务，就这样意外地摆在了震海团队面前。它像一颗投入深潭的石子，激起的涟漪，或许将引向一个埋藏在太阳系尘埃中、跨越了漫长时空的古老秘密，也可能是……一个潘多拉的魔盒。
而老鬼，在结束了通讯后，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嘀咕着：“方舟，快递……要是能找到，里面会不会有‘观测者’版的《百科全书》或者《十万个为什么》？最好还有使用说明书，别又像修网络那样，动不动就‘化粪池’爆炸……”想着想着，他又迷迷糊糊地睡着了，梦里似乎有一艘巨大的、闪着光的“快递飞船”，正嘟嘟地按着喇叭，往地球送货，而签收人一栏，赫然写着“陈远（转地球文明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