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8章 下旨申饬(1/2)
几乎在同一时刻,位于长安城另一隅的吴王府内,气氛却截然不同。
吴王李恪刚刚起身,正在偏厅用着清淡的早膳,眉宇间还带着一丝因魏征去世、朝局微妙而生的思索与谨慎。
一名心腹内侍却脚步匆匆、面带慌张地闯入,甚至忘了在门槛外停步禀报。
李恪放下银箸,眉头微蹙,有些不悦地问道:“何事如此惊慌失措?规矩都忘了?”
那小太监噗通一声跪下,声音因为急切和一丝恐惧而微微发颤:“殿下恕罪!是……是外头刚传来的消息,韦氏……韦氏有个子弟,淹死在城东的河道里了!尸体清晨才被发现!”
李恪闻言,眉头皱得更紧,但神色并未有太大波动,反而带着几分斥责:“我当是什么大事。不过一个世家子弟失足落水,也值得你如此惊惶?”
“魏公新丧,本王为了避嫌,连灵堂都未便久留,就是不想掺和进那些是非里。如今他韦氏淹死个把寻常子弟,难道还要本王亲自去河边上香慰问不成?”
他的语气带着皇子特有的矜持与一丝不耐烦,显然认为这并非需要他特别关注的事情。
小太监抬起头,脸色更白,急急补充道:“殿下!淹死的不是寻常韦氏子弟……是……是前些日子,在朱雀大街上,与王家二郎君起冲突,后来您还亲自出面调停的那位……韦续韦公子!”
“韦续?”李恪拿着茶杯的手猛地一顿,眼神瞬间凝固。
那个嚣张跋扈、当街羞辱女子、后被王玉瑱毫不客气打脸,而自己试图“和稀泥”却未能成功的韦家纨绔?他死了?淹死的?
一个清晰而冰冷的念头,几乎不受控制地、第一时间窜入李恪的脑海——王玉瑱!
是巧合吗?就在冲突发生后不久?
李恪的心猛地一沉,他并非天真之人,深知长安城这些高门子弟间的恩怨,远非表面那么简单,更不相信世上有那么多“巧合”。
王玉瑱那日在酒楼中毫不妥协的锋利姿态,以及那双偶尔令他感到深不可测的眼眸,此刻在记忆中变得格外清晰。
那小太监见殿下神色骤变,知道说到了关键,连忙又压低声音,禀报了另一则刚得到的消息:
“还有……殿下,昨夜在魏公灵堂上,似乎……似乎韦挺韦大人,曾当众对致仕的王珪王公说过一些话,刻意提及旧日情分和学问请教,听着……像是在众人面前,故意将王公往魏王府那边拉拢。
这事儿,灵堂里好些人都听见了……”
韦挺拉拢王珪在灵堂逼迫表态,紧接着与王玉瑱有旧怨的韦续就“意外”淹死……
这两条信息在李恪脑中飞速串联,勾勒出一个令人不寒而栗的可能。李恪感到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
他原本以为王玉瑱只是个恃才傲物、不拘礼法的世家公子,顶多有些手腕和胆气。
但现在看来,其行事之果决狠辣、时机拿捏之精准、以及那份完全无视韦氏乃至可能涉及魏王颜面的胆魄,远远超出了他的预估。
这王家二郎,哪里还是什么“酒谪仙”,分明是一头披着闲散外衣却獠牙锋利的卧榻猛虎!
平时隐而不发,一旦触及逆鳞或认定威胁,反击便是如此悄无声息却又雷霆万钧。
“本王知道了。”李恪的声音恢复了平静,“下去吧。此事……不必再多打听,也莫要与外人议论。”
“是,殿下。”小太监如蒙大赦,连忙退下。
偏厅内,只剩下李恪一人。他再无胃口,起身踱到窗边,望着庭院中欣欣向荣的花木,眼神却无比凝重。
他再次想起了父皇那日在甘露殿的教诲,关于世家根基的深固,关于不可轻易得罪。
如今看来,父皇的提醒何其深刻。王珪虽致仕,但王氏的潜势力,恐怕远超外人想象。
韦续的死,像是一记警钟,在他耳边重重敲响。在这长安城中,有些斗争,远比他想象的更隐蔽,也更残酷。
而他,这个一心只想保全自身、不涉嫡争的皇子,真的能独善其身吗?还是早已在不知不觉中,被卷入了旋涡的边缘?
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意识到,那个曾在街上对他拱手微笑、看似随意的“酒谪仙”,其身影在心底投下的阴影,竟是如此沉重而危险。
……
而这边京兆府尹的压力可想而知。
一边是命案,死者还是即将升任刑部尚书的韦挺族中子侄;另一边是此案可能牵涉的复杂背景,以及魏征新丧、朝野瞩目的敏感时刻。
尽快“查明”真相、给各方一个说得过去的交代,成了最“稳妥”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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