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0章 法环10（1/2）

站在黄金树大教堂的尽头，凝视着那拒绝一切、却又蕴含着无尽律法本源的“刺”，江淮的灵魂如同被置于烈焰与寒冰交织的砧板上。梅琳娜平静却决绝的请求（牺牲自我，点燃巨人火焰），与王城下水道深处那癫狂三指的无声召唤（拥抱毁灭，成为癫火之王），构成了看似仅有的两条绝路。

然而，体内那因多重世界本质与黄金树本源法则对冲而沸腾、激荡的混乱力量，以及那份烙印在灵魂深处的“看守者”意志，让他无法接受任何既定的“宿命”或“牺牲”。无论是修复既定的律法，还是引发毁灭的癫火，亦或是拉妮那已然偏转的暗月，似乎都只是这个破碎世界循环中的又一个节点。

“不。”江淮的声音在空寂的黄金空间内响起，打破了神圣的沉默，也打断了梅琳娜即将出口的进一步劝说。

他转过身，并非走向返回巨人山顶或深入下水道的路，而是走向了罗德尔王城深处，另一条被百智爵士隐约提及、被大多数褪色者遗忘的路径——通往“禁域”与那悬浮于时空之外的、神只古战场“逐渐崩毁的法姆·亚兹拉”（crublgFaruAzu）的隐秘通道。传说，那里是古龙王普拉顿桑克斯的巢穴，也是黄金树时代之前，更加古老的神只与律法残留的领域。或许，在那里，能找到超越当前困局的一线契机，或是……直面那制定最初规则的存在所需的力量。

梅琳娜的身影剧烈波动了一下，金色的眼眸中第一次流露出清晰的惊愕与不解，随即化为深深的忧虑与一丝被违背使命的黯然，但她最终没有阻止，只是深深看了他一眼，灵体消散。

穿越王城地下复杂的排水系统，击败守护古老升降机的石像鬼双人组，江淮踏上了那条通往禁域的空中石道。当他最终抵达法姆·亚兹拉时，眼前是超乎想象的奇景：无数巨大的、风格古拙的石质建筑碎片悬浮在狂暴的时空乱流之中，围绕着中心一只庞大无比、部分身躯已化为石像、却依旧散发着令人窒息威压的“龙神”——“龙王”普拉顿桑克斯（dragonlordpcidax）。这里是时间的死角，是前代艾尔登之王的沉眠之地，规则与这里呼啸的狂风一样混乱而原始。

在这里，江淮体内那些异质的“秩序碎片”受到的压制反而小了一些。黄金律法的绝对光辉被时空乱流稀释，暗月的清冷与此地永恒的暮色隐隐相合，虚空之心对这片“崩毁”与“停滞”的状态感到一丝熟悉的寂静。他需要在这里，在直面最终存在之前，完成自身力量的最后一次危险的整合与明悟。

与龙王普拉顿桑克斯的战斗，是超越技巧的、对存在本质的叩问。龙王的雷电与时空吐息，能撕裂常规的防御，其庞大的身躯和操控时间（召唤过去幻影）的能力更是防不胜防。这场战斗中，江淮不再单纯依赖战技或魔法，而是尝试着，在生死边缘，去感受、引导体内那些冲突的力量——

当他闪避龙雷时，秩序之种本能地解析着雷电中蕴含的、不同于黄金雷的古老符文法则；

当他抵抗时空吐息的侵蚀时，虚空之心提供了一丝近乎绝对的“存在”稳固性；

当他攻击龙王那不朽的石质身躯时，暗月大卢恩的冰冷与灰烬之火“燃烧概念”的记忆交织，让他对“不朽”有了更本质的伤害可能；

甚至来自圣巢的、对“容器”与“虚空”的理解，帮助他抵御龙王那试图将他拖入时空乱流的精神冲击。

这不是有序的运用，而是将自身化为一个混沌的熔炉，在极致的压力下，让所有异质力量被迫互相磨砺、适应、甚至产生极其短暂而危险的共鸣！

最终，当他以暗月大剑刺入龙王眉心那枚闪烁着时光符文的核心时，这位古老的神王发出了一声仿佛来自时间尽头的叹息，化为最精纯的、不隶属于任何现有律法的“原始卢恩”与一块“古龙岩锻造石”。更重要的是，在击败龙王、短暂平复了此地的时空乱流后，他在这片领域的核心，看到了一幅残缺的壁画，描绘着星辰降临、初始熔炉、以及生命形态最初的无序与可能性（“百相”）。这让他对“律法”之前的世界，有了惊鸿一瞥。

他明白了。艾尔登法环，不过是无上意志强加于此的、其中一种“秩序”。他要对抗的，并非仅仅是黄金树或某个半神，而是那制定并投射下这环的“意志”本身，及其具象化的使者——艾尔登之兽。

带着这份明悟与体内依旧混乱却仿佛达成某种危险“共识”的力量，江淮返回了黄金树大教堂。他没有选择灰灭火焰，也没有拥抱癫火。他做出了第三个选择——一个梅琳娜未曾设想，癫火也未必乐见的、更加“僭越”的选择。

他走向那黄金树的“刺”，将体内所有力量——那解析自不同世界的秩序碎片、那混乱共鸣的异质能量、那历经磨难的看守者意志——不再用于攻击或防御，而是全部转化为一种极其纯粹、却又极其复杂的“存在宣言”与“规则质询”，如同一柄无形无质、却直指根源的概念之刃，刺向了那“刺”本身，刺向了“刺”后那辉煌的排斥法则！

“以此身，承载万千可能！”

“以此魂，质询既定之环！”

“以此意志，索求真正的‘交界’——不是神与人的交界，而是‘存在’与‘自由’的交界！”

没有冲天的火光，没有癫狂的蔓延。只有一阵仿佛来自世界根基的、无声的剧烈震颤！黄金树的刺，在那超越了此世所有律法框架的“异界存在宣言”的冲击下，竟然出现了短暂的规则紊乱！它无法“理解”和“排斥”这种不在它数据库中的“存在模式”！

趁着这规则紊乱产生的、微小的裂隙，江淮的身影，化为一道交织着银色秩序、虚空暗影、暗月清辉与灰烬火星的流光，强行挤入了那原本绝对排斥的屏障之内！

下一刻，他坠落在一片无法用言语形容的终极领域。

脚下是如同镜面般平静、倒映着星空的无尽之水。头顶是浩瀚无垠、星辰罗列的宇宙深空。而在水域的中央，一株庞大到贯穿天地的“黄金树”光之幻影巍然矗立，但其形态不断在树木、符文环、几何体之间变换。在这幻影之前，一个难以描述其具体形态、宛如由“律法”概念本身构成的生物——艾尔登之兽（Elde），正缓缓从水中升起。

它形如流动的星光与金色符文构成的鲸鱼或神只，优雅、神圣、带着漠视一切的至高威严。它是无上意志的使者，是艾尔登法环的化身，是此世一切律法的源头与执行者。

没有言语，无需宣告。当江淮这“不应存在于此的异数”闯入这片神圣领域时，艾尔登之兽便已将他判定为必须清除的“错误”。

最终之战，在星海与无垠之水间展开。

艾尔登之兽的攻击，是律法本身的体现：挥洒出如雨般的黄金律法基本粒子；召唤贯穿天地的神圣光柱；释放追踪的符文光环；甚至能潜入水中，在任意位置跃出进行突袭。它的存在本身就在压制着江淮体内一切非黄金律法的力量。

然而，此时的江淮，已与闯入之前截然不同。他体内那些混乱的力量，在经历了法姆·亚兹拉的生死磨砺和对“刺”的规则质询后，并未融合，却形成了一种极其不稳定的、动态的“平衡态”。此刻，面对这最终的、纯粹的“秩序化身”，这种“平衡态”被彻底激发！

秩序之种不再试图解析，而是开始反向定义！它以自身为基点，在艾尔登之兽的律法领域中，强行划定一小片“异律领域”，虽然范围极小且不断被侵蚀，却能让江淮暂时获得喘息，并削弱兽的部分攻击效果。

虚空之心不再漠然，而是开始包容与侵蚀！它试图将艾尔登之兽那神圣的能量，纳入自身“虚空”的寂静背景中消解，过程缓慢而危险，却实实在在地在削弱兽的“存在感”。

暗月大卢恩的光芒在神圣领域中被严重压制，却顽强地提供着一丝“叛逆”与“冰冷”的扰动，干扰着兽那完美律法运行的流畅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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