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章 卷首·归墟之门（1/2）

离开了悬空龙骨城的喧嚣与光芒，越是向东南方向深入，周遭的世界便越是呈现出一种近乎死寂的荒芜。

海水从深邃的墨蓝，逐渐变为一种缺乏生气的灰黑，仿佛所有的色彩都被某种无形的力量抽离。天空不再是熟悉的苍穹，而是化作了低垂的、铅灰色的浓雾，厚重得令人窒息，连阳光都无法穿透分毫，只有一片永恒的、压抑的昏暗。

海面上不再有波涛汹涌，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粘稠的、近乎凝固的平静，仿佛这片海域已经死去了千万年。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带着腐朽气息的水汽，以及一种更深层次的、源于法则层面的紊乱与破碎感。寻常的灵气在这里几乎绝迹，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狂暴、混乱、充满了毁灭气息的混沌能量流，如同无形的刀锋，切割着一切敢于闯入的存在。

这里，是生命的禁区，是连最悍不畏死的妖族探险者都望而却步的绝地边缘。

凤临带着星澜，在这片死寂的海域上空飞行。他周身散发着一层淡金色的、薄而坚韧的神力光晕，将两人牢牢护在其中。那光晕之外，不时有肉眼可见的、扭曲的空间裂隙如同黑色的闪电般一闪而逝，发出令人牙酸的撕裂声；有时又会凭空卷起无声的、足以绞碎精金的能量风暴，撞击在光晕上，激起一圈圈涟漪，却始终无法撼动其分毫。

星澜紧靠着凤临，即便有他的神力庇护，她依然能感受到外界那无处不在的、令人心悸的压迫感。仿佛整个天地都在排斥他们，要将他们彻底湮灭。她的神识在这里被压缩到了极限，只能勉强感知到周身数丈的范围，再远处，便是一片混乱与虚无。

“还有多远？”星澜轻声问道，她的声音在这片绝对寂静的环境中显得格外清晰。

凤临目光望着前方那仿佛没有尽头的灰暗，金色的眼眸中流转着细微的符文，似乎在不断解析着周围混乱的法则结构。“快到了。”他的回答简洁，语气却比平日多了几分凝重，“前方，便是法则彻底崩坏的区域，亦是‘归墟之眼’的引力边界。”

就在这时，星澜丹田内的混沌源石碎片，猛地又是一阵剧烈悸动！比在万祖祭坛时更加狂野，更加迫不及待！一股灼热的洪流席卷她的全身，让她忍不住闷哼一声，下意识地捂住了小腹。

“它……更近了！”星澜的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激动，抬手指向前方，“就在那里！”

凤临顺着她所指的方向望去。

只见在视线的尽头，那无边的灰暗与死寂之中，突然出现了一个“点”。

一个纯粹的、极致的、吞噬一切光与希望的“黑点”。

随着他们的靠近，那个“黑点”在视野中迅速扩大。

它并非静止的，而是在缓缓旋转，带动着周围的一切——灰色的海水、破碎的空间、紊乱的能量流，甚至包括光线本身——都如同被一只无形巨手搅动的粘稠液体，向着那个中心点奔涌、坍缩、最终消失不见。

那是一个巨大到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海眼漩涡！

它的边界模糊不清，仿佛融入了周围破碎的虚空，中心处是连神识都无法探入的、绝对的黑暗与虚无。没有震耳欲聋的轰鸣，只有一种更深沉的、仿佛连声音都被吞噬了的死寂。它静静地悬浮在那里，缓慢旋转，却散发着一种令万物终结、令诸神寂灭的恐怖意蕴！

这就是……归墟之眼！

星澜怔怔地望着那仿佛连接着宇宙终结的深渊，心脏不受控制地剧烈跳动起来。恐惧吗？有的。面对这种超越了认知的宏大与死寂，源自生命本能的恐惧无法避免。但奇异的是，在这极致的恐惧之下，一股更加汹涌、更加难以抑制的渴望与亲近感，正从她灵魂深处、从她丹田内的混沌源石中，澎湃而出！

那是一种近乎“回家”般的呼唤！

仿佛在那片吞噬一切的黑暗最深处，有着与她血脉相连、与她道途同源的存在，等待了无尽的岁月，终于等来了她的归来！

这种感觉是如此强烈，如此真实，甚至压过了那令人窒息的恐惧。她的混沌灵根在自主地、欢快地震颤着，与那归墟之眼深处传来的召唤，形成了一种奇妙的共鸣。

凤临停下了身形，悬浮在距离那巨大漩涡尚有百里之遥的虚空中。即便是这个距离，那恐怖的引力已经清晰可辨，仿佛有无数只无形的手在拉扯着他们，欲要将他们拖入那永恒的黑暗。

他低头看向怀中的星澜，发现她正痴痴地望着归墟之眼，眼神迷离，脸颊泛着异样的潮红，并非恐惧，而是一种……沉醉与向往。

“澜儿？”凤临微微蹙眉，唤了她一声。

星澜猛地回过神，深吸了一口冰冷的、带着腐朽气息的空气，努力平复着激荡的心绪。她转头看向凤临，眼神恢复了清明，却更加坚定，甚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凤临，我要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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