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第五寻觅（2/2）
更麻烦的是，这片古老的沙漠并非毫无生机，反而潜藏着诸多危险。有能够潜伏在沙层之下、突然暴起吞噬猎物的“沙虫”；有由精纯土系灵气和怨念结合而成的“沙傀”；甚至有一次，他们还遭遇了一小群因环境异变而妖化的“毒火蝎”，其尾钩的剧毒足以腐蚀金丹修士的护体灵光。
这些危险，若是放在平时，对于萧青鸾和楚小凡而言并不算太大的威胁。但此刻，两人一个重伤未愈，本源受损，一个心神耗竭，状态低迷，应付起来便显得格外吃力。几次遭遇战，都不得不依靠穿云梭的机动性和萧青鸾精妙的战术周旋，才险险摆脱，未能深入纠缠，但也进一步消耗了两人的精力与资源。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楚小凡看着操控飞梭、脸色愈发苍白的萧青鸾，心中焦虑，“这沙漠太大了，手札记载又太过模糊，我们像是在大海捞针。”
萧青鸾目光沉静地注视着前方无垠的沙海，语气依旧平稳：“观星师择地，必契合星象地脉。月牙之形，对应太阴星位。我们只需寻找地脉阴气汇聚，且形状符合之处。”
她一边说着，一边取出一方罗盘状的法器，其上指针并非指向南北，而是不断微微颤动，感应着地底深处微弱的地脉之气变化。
如此又艰难搜寻了两日。
就在穿云梭的灵石储备消耗近半，连楚小凡都开始感到有些绝望之时，萧青鸾手中的地脉罗盘，指针忽然发生了剧烈的偏转，指向左前方，并且散发出微弱的白色光芒！
“那边！地脉之气有异常汇聚！”萧青鸾精神一振，立刻操控穿云梭转向。
飞行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前方依旧是一片茫茫沙海，看不出任何特异之处。但罗盘的指针却颤抖得越发厉害。
忽然，楚小凡指着前方地平线，惊呼道：“青鸾，你看那里！天空……颜色好像不对！”
萧青鸾凝目望去，果然，在极远处的地平线上空，原本湛蓝的天空，似乎笼罩着一层极淡的、难以察觉的灰色扭曲感，仿佛那里的空间有些不稳定。
两人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凝重与期待。穿云梭再次提速，朝着那个方向疾驰而去。
越是靠近，那种空间的扭曲感越是明显。甚至能感觉到，周围的灵气流向，都在隐隐向着那个方向汇聚，却又带着一种紊乱、破碎的气息。
终于，当他们飞越过一座巨大的、如同金字塔般的沙山之后，眼前的景象，让两人瞬间屏住了呼吸，瞳孔骤然收缩！
没有想象中的月牙形绿洲，没有郁郁葱葱的胡杨林，没有清澈的湖泊。
有的，只是一个巨大到令人灵魂颤栗的——天坑！
那是一个仿佛被天神用巨锤狠狠砸入地底形成的恐怖凹陷。直径目测超过数十里，边缘陡峭，深不见底！站在沙山边缘向下望去，只能看到一片深邃的、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的黑暗。坑壁并非光滑的岩层，而是呈现出一种诡异的、如同琉璃融化后又凝固般的扭曲形态，闪烁着不祥的、五颜六色的、微弱而混乱的光斑。
天坑周围，方圆百里的沙地，都呈现出一种诡异的焦黑色，仿佛被极致的高温灼烧过。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混合了硫磺、臭氧和某种难以言喻的、仿佛金属锈蚀般的怪味。稀薄的灵气在这里变得极其狂暴，时不时形成小型的、色彩斑斓的能量漩涡，又倏忽湮灭。
整个区域，死寂无声。连原本肆虐的风沙，在靠近这天坑边缘时，都仿佛被某种无形的力量吞噬、平息了。
哪里还有什么绿洲？哪里还有什么古墓？
眼前这仿佛末日降临后的景象，彻底颠覆了他们的认知！
“这……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楚小凡的声音带着一丝干涩，眼前的景象超出了他的理解范围。手札中记载的月牙绿洲，难道就是指这个恐怖的天坑？
萧青鸾的脸色前所未有的凝重，她收起地脉罗盘，神识小心翼翼地向前延伸，试图探查那天坑底部的情况。然而，她的神识在接触到天坑边缘那混乱的能量场时，就如同泥牛入海，瞬间被搅碎、吞噬，反馈回来的只有一片令人心悸的虚无与混乱！
她闷哼一声，脸色又白了一分，迅速收回了神识。
“这里的空间结构极不稳定，能量场混乱不堪，充斥着……一种毁灭性的残留气息。”萧青鸾的声音低沉，“不像是自然形成，更像是……被某种无法想象的巨大力量，瞬间摧毁、湮灭后留下的创伤。”
她的目光扫过那些坑壁上琉璃化的痕迹，以及空气中残留的、细微却令人不安的能量波动，一个可怕的猜想浮上心头。
“这种痕迹……有点像……古籍中记载的，超越化神期级别的力量碰撞，或者……某种禁忌武器造成的毁灭效果。”
楚小凡倒吸一口凉气。超越化神？那是什么概念？如今的修真界，化神期已是顶尖战力，足以开宗立派，称尊道祖。超越化神的力量……那几乎是传说中的存在！
难道那上古观星师的古墓，连同整个月牙绿洲，都在这种恐怖的力量下，灰飞烟灭了？那星陨砂，岂不是也随之……
一股更深的绝望，如同冰冷的沙漠之夜，悄然笼罩上心头。
龙晶损毁，星陨砂的线索似乎也断送在这诡异的天坑之中。复活老祖之路，竟如此坎坷多舛吗？
萧青鸾紧抿着嘴唇，望着那深不见底、散发着不祥气息的天坑，眼中却没有丝毫放弃的意思。她向前走了几步，来到天坑边缘，狂风吹拂着她的长发和衣袂，身形在巨大的天坑映衬下，显得格外渺小，却又带着一种不屈的坚韧。
“绿洲消失了，古墓或许也毁了。”她缓缓开口，声音在风中显得有些飘忽，却清晰地传入楚小凡耳中，“但星陨砂，本质是凝练的星力与玄罡。如此庞大的毁灭性能量爆发，未必不能催生出某种……异变。”
她抬起手，指向天坑深处那一片混沌的黑暗。
“或许，我们要找的东西，不在墓中，而是在这毁灭之地的……最深处。”
楚小凡看着萧青鸾坚定的侧影，又看了看那仿佛能吞噬一切的恐怖天坑，只觉得喉咙发紧。深入这等绝地，以他们两人如今的状态，与送死何异？
然而，当他的目光再次落到萧青鸾那苍白却执拗的脸上时，所有的犹豫与恐惧，都化为了无声的叹息与随之而来的决心。
他走到萧青鸾身边，与她并肩而立，望向那无底深渊。
“那就……下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