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0章 金军再犯(2/2)
此时的徐州城,正值寒冬守备之际。守将刘帮素来畏金如虎。听闻金军大举南下的消息,早已吓得魂不守舍,只是草草下令加固城防,召集城内守军登城御敌。徐州城垣高大厚实,本是易守难攻之地,奈何守军多为临时征召的乡勇,甲胄不全,武器简陋,更兼军心涣散,望着城外越来越近的金军铁骑,不少人已是面如土色,双手颤抖。
“将军,金军已至城下!”一名哨探气喘吁吁地跑上城头,声音带着哭腔。刘帮身披银甲,却挡不住心头的寒意,他扶着城垛,望着城下密密麻麻的金军阵列,只见对方阵前竖起数十架云梯,数十辆撞车紧随其后,骑兵分列两翼,弓手弯弓搭箭,箭尖对准城头,蓄势待发。
“放箭!快放箭!”刘帮嘶声下令。城头上的宋军弓箭手慌忙松开弓弦,箭矢如雨点般射向金军,却大多被金军的玄铁盔甲挡开,寥寥数支射中无甲的马匹,也未能阻挡金军的攻势。
完颜粘罕冷笑一声,抬手一挥:“攻城!”
令旗挥动,金军弓手齐齐放箭,漫天箭雨如同黑云蔽日,朝着城头倾泻而下。宋军将士惨叫连连,不少人中箭倒地,城头上顿时一片混乱。紧接着,云梯架上城墙,金军将士如同饿狼扑食般攀爬而上,手中短刀挥舞,与城头宋军展开激烈厮杀。
“杀!守住城墙!”偏将王燕身披重甲,手持长刀,双目赤红如血。他砍倒一名爬上城头的金军士兵,鲜血溅满了脸颊,却丝毫不敢停歇。身旁的几名宋军士兵紧随其后,与金军短兵相接,刀枪碰撞之声不绝于耳,火星在风雪中四溅。
王燕瞥见一名年轻士兵被金军一刀刺穿胸膛,那士兵不过十五六岁年纪,脸上还带着稚气,临死前仍死死抱住金军的腿,口中嘶吼着:“狗贼!我与你拼了!”王燕心中一痛,怒吼一声,长刀横扫,将那名金军斩为两段。可金军源源不断地涌上城头,宋军将士死伤惨重,城防渐渐不支。
激战至黄昏,金军撞车终于撞开了徐州城门。“轰隆”一声巨响,城门碎裂,木屑飞溅,金军铁骑如潮水般涌入城中。刘帮见大势已去,早已吓得魂飞魄散,竟不顾麾下将士死活,带着几名亲兵从后门仓皇出逃。
王燕见主帅遁走,军心彻底涣散,他长叹一声,眼中闪过一丝绝望,却依旧挥舞长刀,斩杀着眼前的金军。“大宋男儿,宁死不降!”他嘶吼着,身上连中数刀,鲜血浸透了重甲,最终力竭倒地,被金军乱刀砍死。
徐州城破,火光冲天,映红了漫天风雪。金军将士在城中搜索,却并未如粘罕所言秋毫无犯,不少百姓的房屋被焚烧,财物被劫掠,哭声、惨叫声与金军的狞笑交织在一起,构成一幅人间惨剧。粘罕立于徐州城头,望着城中的火光,脸上毫无波澜,只是淡淡下令:“休整一日,明日进军淮阳!”
次日清晨,金军踏着未熄的余烬,继续南下。淮阳守军听闻徐州陷落,早已军心大乱,守将张思勉虽有心抵抗,却架不住麾下将士纷纷溃逃。金军兵临城下时,城门竟无人把守,粘罕率军不费吹灰之力便占据了淮阳。
短短数日之内,两座重镇接连陷落,金军势如破竹,直逼泗州。泗州地处淮河之畔,是南北水路要冲,守将刘纲深知此地战略重要,早已加固城防,募集水师,准备依托淮河天险与金军周旋。
金军抵达泗州城外时,正值淮河结冰,往日滔滔的河水化作一片冰原,天险尽失。刘纲站在城头,望着冰面上疾驰而来的金军铁骑,心中叫苦不迭。“弓箭手,瞄准冰面,放箭!”他下令道。箭矢射在冰面上,噼啪作响,却难以阻挡金军的步伐。
粘罕令骑兵分为两队,一队从冰面正面进攻,一队绕道泗州侧翼,截断守军退路。金军弓手轮番射箭,城头宋军伤亡惨重。刘纲亲自擂鼓助威,将士们奋勇抵抗,数次打退金军的进攻。可金军人数众多,攻势凶猛,宋军渐渐体力不支。
激战至深夜,金军终于攻破泗州城门。刘纲率领残部与金军展开巷战,他手持长枪,奋勇杀敌,身上多处负伤,鲜血顺着枪杆滴落,在雪地上洇开一片片暗红。最终,他被数名金军围困,力战而亡,临死前仍怒目圆睁,口中骂不绝声。
泗州陷落的消息,如同一颗炸雷,在南宋朝廷中炸开。此时的赵构,正驻跸扬州,沉溺于短暂的安逸之中。扬州城虽不及开封繁华,却也歌舞升平,行宫之内,丝竹之声不绝于耳,赵构每日与嫔妃饮酒作乐,早已将北方的战事抛到了九霄云外。
“大家,近日天气晴好,扬州城外的梅花正值盛开,何不邀贵妃娘娘一同赏梅?”内侍省押班康履谄媚地说道,手中捧着一盏新沏的龙井。赵构斜倚在龙椅上,闭目养神,闻言笑道:“甚好,朕连日操劳,也该好好歇息一番。”他所谓的“操劳”,不过是批阅几本无关痛痒的奏折,其余时间尽是声色犬马。
就在此时,一名内侍跌跌撞撞地闯入行宫,神色慌张,声音颤抖:“大……大家!急报!泗州……泗州陷落了!”
赵构猛地睁开眼睛,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手中的茶杯险些脱手:“你说什么?泗州陷落?刘纲呢?他为何不战?”
“刘将军……力战而亡了!”内侍哭着说道,“金军已破徐州、淮阳、泗州,如今正朝着天长军杀来!”
赵构只觉得脑袋“嗡”的一声,眼前发黑,险些栽倒在龙椅上。康履连忙上前扶住他,惊慌道:“大家保重龙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