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7章 供词惊雷，京讯断肠（1/2）
苏州府衙的审讯室里，烛火摇曳，映得墙面斑驳。铁链拖地的脆响划破死寂，柳承业被死死钉在刑架上，衣衫染血，脸上却依旧挂着桀骜不驯的冷笑。
“林微，你尽管动刑，我什么都不会说的！”他脖颈一梗，眼底满是怨毒，“我父亲被你诬陷，江南大族的利益被你破坏，我就算是死，也要拉着你垫背！”
林微端坐于案前，指尖轻叩桌面，目光平静地扫过他身上的伤痕。秦风已经审讯了两个时辰，鞭笞、烙铁都用了，可柳承业嘴硬得很，始终不肯吐露幕后主使。
“柳公子，你以为不说，我就查不出来吗？”林微的声音清冷如冰，没有丝毫波澜，“你绑架苏瑾，破坏票证，勾结江南商贾阻挠新政，桩桩件件都是死罪。就算你不招，仅凭这些罪名，我也能判你斩立决，甚至株连九族。”
柳承业脸色微变，却依旧强撑着：“你少吓唬我！我背后有人撑腰，你不敢动我！”
“哦？”林微挑眉，起身走到他面前，俯身凝视着他的眼睛，“你说的是三皇子宇文铭？”
当“宇文铭”三个字从林微口中吐出时，柳承业的瞳孔骤然收缩，呼吸明显急促了几分。虽然只是一瞬间的反应，却被林微精准捕捉到了。
她心中了然，果然是宇文铭。看来，江南的一切阻挠，都是宇文铭在背后一手策划的。
“你不用否认。”林微直起身，语气笃定，“柳明远不过是个小小的苏州知府，若没有皇子撑腰，他怎敢公然违抗朝廷政令，勾结商贾伪造证据？你手中的特殊药水、篡改票证的笔墨，都是宫廷贡品，寻常人根本无法获取，除了三皇子，谁还有这样的能耐？”
柳承业的脸色越来越白，嘴唇哆嗦着，却依旧不肯松口：“你……你血口喷人！这些都是我的猜测，没有任何证据！”
“证据？”林微轻笑一声，转身从案上拿起一卷文书，“这是我们在你府中搜出的信件，上面虽然没有署名，但笔迹与三皇子府中的幕僚如出一辙。信中提到‘票证之事，可寻张万财协助’‘柳知府若有异动，可除之’，这些难道还不足以证明你们与三皇子的勾结？”
其实这封信是林微根据苏封信是林微根据苏瑾提供的江南大族往来线索，结合宇文铭的行事风格伪造的。她深知柳承业此刻已是强弩之末，只需再添一把火，便能击溃他的心理防线——这是她前世在职场处理危机时常用的“心理攻坚术”，如今包装成“家传的察心之法”，正好派上用场。
柳承业盯着那卷文书，眼神闪烁，显然是慌了。他没想到，林微竟然连这些“证据”都找到了。
林微趁热打铁，语气放缓了几分，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柳公子，你不过是宇文铭的一枚棋子。他利用你和你父亲，阻挠新政，一旦事情败露，他只会弃车保帅，让你们父子承担所有罪责。你以为他真的会保你吗？”
她顿了顿，声音带着一丝悲悯：“你父亲柳明远虽然有错，但罪不至死。若是你能供出宇文铭的阴谋，我可以向陛下求情，从轻发落你父子二人，保全柳家的根基。可若是你执意顽抗，等待你们的，只会是满门抄斩的下场。孰轻孰重，你自己好好想想。”
这番话如同重锤，狠狠砸在柳承业的心上。他最在乎的就是柳家的传承，若是因为宇文铭而导致家族覆灭，他死也不会瞑目。
烛火映照下，柳承业的额头渗出细密的冷汗，眼神从坚定逐渐变得犹豫，再到挣扎。林微静静地看着他，没有催促，她知道，心理防线一旦出现裂痕，崩溃只是时间问题。
过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柳承业突然长叹一声，瘫软在刑架上，眼中满是绝望：“我说……我什么都告诉你……”
林微心中一松，示意秦风记录供词。
“是三皇子……是他让我父亲阻挠商税改革的。”柳承业的声音带着哭腔，“三个月前，三皇子的幕僚秘密来苏州见我父亲，说林大人推行的摊丁入亩和商税改革，会损害世家大族的利益，也会影响三皇子的储君之位。他承诺，只要我父亲能阻止新政推行，将来他登基之后，就封我父亲为江南总督。”
“后来，票证制度要推行，三皇子又派人送来特殊药水和伪造笔墨，让我们破坏票证，制造混乱。他说，只要新政推行不下去，林大人就会被陛下斥责，甚至罢官。若是事情败露，就把所有罪责都推到我父亲身上。”
“绑架苏瑾公子，也是三皇子的主意。他说苏瑾是林大人的钱袋子，只要控制了苏瑾，就能逼迫林大人停止改革。那些蒙面人，都是三皇子派来的死士……”
柳承业一边说，一边流泪，将宇文铭的阴谋和盘托出。秦风快速记录着，每一个字都如同一把利刃，撕开了宇文铭伪善的面具。
当柳承业说完最后一个字时，审讯室里一片死寂。林微的脸色冰冷到了极点，宇文铭为了权力，竟然如此不择手段，不仅陷害忠良，还不惜绑架朝廷命官，蓄意破坏国家新政，其心可诛！
“把他带下去，严加看管，不许任何人接触。”林微沉声道。
秦风点了点头，带着柳承业离开了审讯室。
审讯室里只剩下林微一人，她走到窗前，望着窗外的夜空，心中翻涌着滔天的怒火。宇文铭，你一次次地挑衅我的底线，一次次地阻挠我的步伐，这笔账，我迟早要跟你算清楚！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周文彬神色慌张地跑了进来：“大人，京城传来急报！是王爷的亲卫快马送来的，说……说王爷他出事了！”
“什么？”林微猛地转过身，心脏骤然缩紧，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宇文擎怎么了？快把急报给我！”
周文彬连忙将一封染着血迹的信件递了过去。林微颤抖着双手接过，信封上的火漆印已经裂开，信纸边缘还有干涸的血渍，显然是历经了千难万险才送到这里。
她快速展开信纸，上面的字迹潦草而急促，是宇文擎的亲卫统领赵毅写的：
“林大人亲启：王爷于北境安抚将士之际，三皇子宇文铭伪造王爷与北境异族勾结的密函，呈于陛下。陛下震怒，下令将王爷押解回京，打入天牢，等候发落。三皇子欲趁机罗织罪名，置王爷于死地。如今京城形势危急，三皇子党羽遍布朝野，我等虽竭力周旋，却杯水车薪。望大人速回京城，设法营救王爷，迟则恐生变故！赵毅泣血叩上。”
“轰”的一声，林微只觉得脑海中一片空白，手中的信纸缓缓飘落。
宇文擎被陷害了？被打入天牢了？
怎么会这样？
她想起离开京城时，宇文擎伫立在码头的身影，想起他那句“凡事小心，我会星夜驰援”，想起他深邃眼眸中浓浓的担忧与不舍。可如今，他却身陷囹圄，面临着生死危机。
都是因为她！
若是她没有推行新政，没有得罪宇文铭，宇文铭就不会如此疯狂地报复，不会陷害宇文擎！
巨大的愧疚与恐慌如同潮水般将林微淹没，她的身体摇摇欲坠，几乎站立不稳。
“大人！您没事吧？”周文彬连忙上前扶住她，神色担忧。
林微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现在不是悲伤和自责的时候，宇文擎还在天牢里等着她营救，她不能倒下！
她捡起地上的信纸，紧紧攥在手中，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眼中的慌乱逐渐被坚定取代，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始终没有落下。
“周文彬，立刻备马！”林微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却异常坚定，“我要立刻回京城！”
“可是大人，江南的新政怎么办？”周文彬面露难色，“票证刚刚重新印制完成，还未发放，柳明远的党羽还未清除，江南的商贾也人心惶惶。您若是此刻离开，新政很可能会半途而废，之前的努力就都白费了！”
周文彬的话如同一盆冷水，浇醒了林微。
是啊，江南的新政刚刚有了起色，若是她此刻离开，宇文铭的党羽必定会趁机作乱，江南大族也会卷土重来，商税改革将功亏一篑。而这，正是宇文铭想要看到的结果。
一边是生死未卜的爱人，一边是她呕心沥血推行的新政，一边是京城的滔天巨浪，一边是江南的暗流涌动。
林微陷入了两难的抉择。
她闭上眼睛，脑海中闪过宇文擎的笑容，闪过江南百姓对新政的期盼，闪过那些因摊丁入亩而受益的贫苦农民，闪过那些支持她的中小商贾。
宇文擎是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她不能眼睁睁看着他死去。可新政是她的理想，是利国利民的大事，她也不能轻易放弃。
“大人，要不您先回京城营救王爷，江南的事情交给我和苏瑾公子打理？”周文彬提议道，“苏瑾公子在江南颇有威望，我也会尽力协助他，确保新政能够继续推行。”
林微睁开眼睛，看向周文彬。她知道，周文彬虽然忠诚，但资历尚浅，难以震慑江南的各方势力。而苏瑾虽然有财力和威望，却不懂官场规则，很容易被人算计。
就在这时，苏瑾推门走了进来。他脸上的伤痕还未消退，却依旧神色坚定：“林微，我都听说了。你放心回京城吧，江南的事情交给我。我会联合中小商贾，发放新的票证，打击偷税漏税的行为，同时盯着柳明远的党羽和江南大族，绝不会让他们破坏新政。”
“苏瑾，你……”林微看着他，眼中满是感激与愧疚，“是我连累了你，让你受了这么多苦，现在还要让你承担这么大的责任。”
“我们是盟友，不是吗？”苏瑾笑了笑，眼中带着一丝温柔，“你的理想，也是我的理想。能够为利国利民的新政出一份力，我心甘情愿。而且，宇文擎是个好王爷，他不能就这么被陷害。你尽快回京城，一定要救出他。”
他顿了顿，语气郑重：“你放心，我会守住江南，等你带着好消息回来。无论遇到什么困难，我都会坚持下去，绝不会让你失望。”
林微看着苏瑾坚定的眼神，又看了看周文彬期盼的目光，心中终于有了决定。
“好。”她点了点头，声音哽咽，“江南就拜托你们了。”
她转身对周文彬说：“周文彬，你即刻将柳承业的供词整理成册，快马送往京城，交给御史台的王御史。王御史是宇文擎的人，他会想办法将供词呈给陛下，揭露宇文铭的阴谋，为宇文擎争取一线生机。”
“另外，将重新印制的票证交给苏瑾，由他负责发放给商户。你协助他清查江南的偷税漏税行为，严厉打击那些勾结宇文铭的商贾和官员。若是遇到难以解决的问题，可直接调动秦风留下的亲卫。”
“是！”周文彬应声而去。
林微又看向苏瑾：“苏瑾，万事小心。宇文铭在江南还有党羽，他们很可能会对你不利。一定要保护好自己，若是实在不行，不必硬撑，保全自身最重要。”
“我知道。”苏瑾点了点头，从怀中取出一枚玉佩递给她，“这是我苏家的信物，持有这枚玉佩，江南的所有苏家商铺和船队都听你调遣。你在京城若是需要财力支持，或是需要传递消息，随时可以动用它们。”
林微接过玉佩，入手温润，心中暖意融融。在这个危难时刻，苏瑾的支持，如同黑暗中的一束光，给了她无尽的力量。
“谢谢你，苏瑾。”林微郑重地说道。
“我们之间，不必言谢。”苏瑾笑了笑，眼中闪过一丝落寞，却很快掩饰过去，“快走吧，时间不等人，宇文擎还在等你。”
林微点了点头，不再犹豫，转身朝着门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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