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能源站下的秘密(1/2)
三天后,陈砚背着工具包和一袋干粮出发了。
天刚亮,山里还有雾。湿气很重,露水顺着裤腿流进鞋里,凉得人打哆嗦。他站在村口的老槐树下,肩上的帆布包沉甸甸的。里面装着工具、电池、备用线路板,还有一本翻烂了的农书。书里夹着半张发黄的地契,是他爷爷临死前塞给他的东西。
他没有回头。
村子空了。没人做饭,没鸡叫狗叫,连风都好像没了力气,在巷子里转一圈就没了。这个曾经有三百多户人家的地方,现在只剩破墙和野草。三年前那场“反向冲能”之后,一切都变了。不是地震,也不是洪水,而是土地不长庄稼,井水有铁锈味,晚上天上总有奇怪的光带划过,像机器在动。
陈砚知道那是什么。
他知道这些,是从那本书上看的。
赵铁柱坐在轮椅上,新的机械臂刚接好神经线。银灰色的骨架露在外面,几根电线从肩膀连到腰间的电源盒。他的右臂是在去年冬天炸掉的,为了关掉一个失控的地下泵站。那天他听到了声音——不是爆炸声,是一种低沉的震动,好像大地深处有什么东西醒了,正在敲打岩石。
他坚持要一起去。
“你一个人去,很可能出不来。”赵铁柱声音哑哑的,左手扶着轮椅,右手的机械臂轻轻敲了控制面板,“而且我这胳膊差不多好了,至少能帮你拿东西。”
陈砚看着他,没说话。他们认识二十年,小时候一起在河边抓鱼摸虾。后来赵铁柱当兵退伍,做了电工;陈砚留在村里种地,记录天气,研究水渠变化。两个人本来会过完全不同的生活,却被一场灾难绑在了一起。
“你不该去。”陈砚终于说。
“但我必须去。”赵铁柱笑了,眼角挤出皱纹,“再说,你以为我没发现吗?每次你半夜偷偷看那本书,我都醒了。你在找时间点,对吧?你想重启干预程序。”
陈砚沉默了一会儿,点了点头。
周映荷背着菌丝箱来了。
她来得很安静,像一片叶子飘进来。黑发扎成马尾,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有一双眼睛特别亮,像是能看透人心。她的手指一直按在手腕上,指尖微微抖。
她说地下的震动频率变了。
“不是普通的地震。”她小声说,声音轻得快听不见,“以前是七秒一次,很规律。现在变成六点八秒,有时跳到七点二。它在变。”
陈砚皱眉:“谁在变?”
“系统。”她抬头看向国道K42+187段的方向,“它已经知道我们要来了。不然不会改频率。”
三个人对视一眼,都没再说话。
他们沿着水渠走到国道K42+187段。
这条路原来是通往邻县的主路,现在裂开了。地面裂了一道口子,三米宽,深不见底。边缘的金属扭曲变形,像是被大嘴咬过。这是上次“反向冲能”留下的坑,也是进入地下设施的唯一入口。
空气中有烧焦的味道,混着铁锈味。
陈砚蹲下,用手电照进去。光照到墙上,看到刻痕。那些线条不是乱画的,排列得很整齐,像节气图——立春、雨水、惊蛰……每个符号的角度和距离都很准。他伸手摸了摸,指尖能感觉到轻微震动,好像这些线还在传信息。
他拿出改装过的土壤检测仪,贴在坡道内侧。这是他自己做的设备,原理简单:用微小震动激发隐藏结构的反应。屏幕闪了几下,显示地层稳定。
“可以下去。”他说。
赵铁柱让机械臂先探路。钻头换成摄像头,慢慢往前推进。画面传到平板上,三人围过去看。
一段环形走廊出现在屏幕上,两边有门,门缝透出紫光。尽头是个大厅,地上铺着灰白瓷砖,中间平台上散落着纸页。
“这不是现在的建筑。”周映荷盯着画面,“墙的材料接近钛合金陶瓷,这种技术至少是五十年后才有的。”
“或者更久。”陈砚低声说。
赵铁柱冷笑:“所以说,我们不是第一个下来的?”
“不。”周映荷摇头,“你是第一个活着下来的。”
这话让气氛一下子变冷。
三人顺着坡道往下走。
脚步踩在金属地上发出回响,越往里走越冷,呼出的气变成白雾。墙上的符文开始发光,蓝紫色交替闪动,像电路在启动。
陈砚关掉手电,怕影响设备。
大厅比看起来大得多。墙边排着冷冻舱,玻璃罩碎了,里面空的。有些舱被强行撬开,留下焦黑的手印和断掉的锁扣。控制台是黑的,只有中间平台亮着一圈光,柔和但不暖,反而让人觉得不安。
那堆纸页用细线固定着,像刚放上去的一样。
陈砚走近,看清那是自己写的字。
纸页发黄,边角烧焦,但能看出是他的笔记本撕下来的。他拿出自己的气候记录本对比,笔迹一样。第一张写着:“冬至夜子时,我启动第三次干预,失败。陆先生提前两年掌控地脉引擎。”
第二张:“第四次尝试,我烧毁残卷,结果全镇作物一夜枯死。他们说我疯了。”
第三张只剩半句:“……不该阻止自己觉醒,每一次阻止,都会让它更强。”
他的手有点抖。
这不是假的。每一个笔画、每一处涂改,都是他的习惯。就连错别字的位置都一样——他写“干预”常把“干”写成“乾”,纸上正是这样。
“这不是日记。”赵铁柱突然说,“是警告。你未来的自己,一次次回来改过去,结果越改越糟。”
陈砚没说话。他把纸页一张张收进密封袋。每拿一张,紫光就强一分。最后一张离开平台时,整个大厅的灯突然全亮。
嗡的一声,控制台启动了。
屏幕上跳出一行字:【时空闭环验证中】
“它认出我们了。”周映荷说,“我们找到了它的弱点。”
赵铁柱调出机械臂的数据,接入控制台。系统没有拒绝,反而自动同步信息。地脉核心开始分析这些纸页,生成时间线模型。
【分析完成】
【结论:单一节点破坏无效】
【建议:同时切断三个时空节点】
“三个?”赵铁柱皱眉,“哪三个?”
屏幕切换,投影展开。三点连线成三角:一个在镇里的祖坟,一个就在当前位置,第三个在深海,标着“沉没科考船”。
“现在、过去、未来都要动手。”陈砚说,“只动一个,等于提醒它防备。”
周映荷突然抬头。她看向陈砚背上的工具包。
“等等。”
她走过去拉开拉链,翻出一支铜烟杆。这是陈砚爷爷留下的东西,平时用来装草药,谁也没在意。
“刚才系统共鸣的时候,我感觉到了。”她说,“菌丝告诉我,这个东西不对劲。”
陈砚接过烟杆。手感温热,不像金属该有的温度。他按下开关,没反应。又刮了刮接口,发现有一圈极细的纹路,和残卷背面的图案一样。
“这东西……可能从来就不是抽烟用的。”
赵铁柱凑近看。“你爷爷留下这么多东西,偏偏这个一直带着。你不觉得太巧了吗?”
陈砚想起那天晚上。老人躺在床上,手抖着把烟杆塞给他,说:“别丢了,以后有用。”当时他以为老人糊涂了。
可现在想,那一晚,爷爷的眼神很清醒,甚至有种决绝。
他咬破手指,把血滴在烟杆接口上。
血渗进去,瞬间被吸收。烟杆开始发热,表面浮现出细密纹路,蓝光流动。周映荷立刻把菌丝缠上烟杆末端,另一端插进地面。
嗡——
空中出现三维光影。三个点更清楚了。祖坟那个在祠堂地窖三十年前失踪的“江澜号”科考船上。
“它知道位置。”周映荷说,“而且它认你。”
赵铁柱盯着投影。“问题是怎么同时动手。我们现在下去都难,更别说去海底挖沉船。”
“不一定非得人去。”陈砚看着烟杆,“它可以定位,也能传信号。如果我们把指令编成频率,通过它激活三个节点的破坏程序,也许能远程完成。”
周映荷点头。“菌丝可以当导体,把能量送进去。但需要一个触发源,必须是和地脉直接有关的东西。”
“残卷。”陈砚说。
他取出夹在农书里的地契残卷。材质不像纸也不像布,摸起来有点温。传说这是百年前风水师画的“脉络图”,记录土地的能量流向。他一直不信,直到昨夜梦见这张图活了,根一样的线在黑暗中蔓延,最后传来一句话:“血脉未断,钥匙犹存。”
他把残卷一角贴在烟杆底部。两者接触的瞬间,蓝光暴涨,整个大厅亮了。
投影放大,显示出三条路径。
第一条从祖坟延伸,穿过地窖,连到祠堂老井;第二条从能源站向下,经断裂管道,通向主控舱;第三条最复杂,从烟杆分出虚线,跨过陆地和海洋,最终落在江澜号的实验舱。
【关键信物已识别】
【血脉验证通过】
【三节点联动准备就绪】
文字一闪而过。
烟杆还在发光,热度不减。陈砚握紧它,感觉像握住心跳。
“原来爷爷藏的不是警告。”他说,“是钥匙。”
赵铁柱靠在机械臂旁,看了眼自己的伤臂。“那就别等了。它们修管道用了三天,下次恢复只会更快。”
周映荷拔出菌丝,擦掉手上的土。“我可以把菌群送到祖坟和地窖,提前布线。但江澜号那边,没人去过,信号可能不稳定。”
“先做能做的。”陈砚把烟杆收进内袋,外面裹一层防静电布。“你去布线,我和赵铁柱守这里。一旦信号到位,立刻启动。”
赵铁柱启动机械臂自检。新系统正常,电量满格。他抬头问:“什么时候动手?”
“等雷雨。”陈砚说,“残卷每次反应最强的时候,就是雷雨要来。那时候地脉最活跃,适合打断它的节奏。”
周映荷站起身,背上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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