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9章 入城（2/2）

“明军入城，难道还会为难家眷？”泠苞不服。

“明军或许不会，但乱兵呢？溃卒呢？”刘璝反问，“一旦开战，成都必乱。届时烧杀抢掠，谁能保证吾等家人安全？”

邓贤、泠苞顿时语塞。

刘璝继续道：“况且，大王既已决定归降，若擅自开战，便是违抗王命，便是叛逆。纵是战死，也是叛将，家人也要受牵连。”

他站起身，走到帐边，望着夜空：“吾知二位心中不甘，吾又何尝甘心？但…大势如此，非人力可违。为将者，不仅要考虑忠义，也要考虑身后将士的性命，考虑城中百姓的安危。”

邓贤长叹一声，跌坐椅中：“兄长说得是…只是，心中这口气，实在难平。”

泠苞握紧拳头，又缓缓松开，最终化为一声叹息。

“明日，”刘璝转身，目光扫过两位同僚，“依令行事，开城门，迎明军。这是大王的决定，也是…最好的选择。”

三人相对无言，帐中只余烛火噼啪作响。

这一夜，成都无人入眠。

有人兴奋期待，有人痛苦挣扎，有人无奈接受。但无论如何，黎明终将到来，新的太阳将照耀这座古老的城市。

而当第一缕晨光刺破黑暗时，成都北门缓缓打开。

刘璋身着诸侯冕服，率文武百官列队而出。他面色苍白，却努力维持着威仪。身后，黄权、王累等不愿归降之臣也来了，他们不是来迎接，而是来送别，送别蜀国的终结，他们对不起老主公，有负重托。

午时，远方尘土扬起，明军的旗帜出现在地平线上。

吕蒙一马当先，铁甲白袍，在朝阳下熠熠生辉。他身后，魏延率三千精锐列阵，军容严整，杀气内敛。

两支队伍越来越近，最终在距城门一里处停下。

吕蒙翻身下马，独自一人向前走来。刘璋也深吸一口气，迈步迎上。

两人在空旷的场地中央相遇，相隔十步站定。

“蜀王。”吕蒙抱拳。

“吕将军。”刘璋还礼。

四目相对，一个意气风发，一个黯然神伤。

吕蒙从怀中取出波彦诏书，朗声道：“奉明王令，益州牧刘璋，顺天应人，归附明国，保境安民，功在社稷。特封为竟陵县侯。蜀中文武，各安其位，既往不咎。巴蜀百姓，今后皆为明国治下之民，人人有田可耕，有屋可住。”

声音洪亮，传遍四野。

刘璋跪地接旨，没想到明王将他封回故地：“臣…领旨谢恩。”

当他站起身时，眼眶已湿，却强忍着没有落泪。

吕蒙上前，亲自扶起刘璋，低声道：“君侯放心，明王言出必践。君侯在成都的府邸、财产，皆可保留。若想迁居阳翟，明王也会妥善安排。”

“多谢将军。”刘璋声音微颤。

“请君侯下令，让明军入城。”吕蒙道。

刘璋转身，看向北门，看向这座他统治了多年的城池，最终闭上眼，挥了挥手。

“开城…迎王师。”

城门大开，魏延率三千明军列队而入。街道两旁，杜、秦、谯等家私兵协助维持秩序，百姓们或好奇、或恐惧、或茫然地观望。

明军纪律严明，对百姓秋毫无犯，迅速接管城防要地。

蜀军也陆续出城，在城外列阵，等待明军整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