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5章 铲除毒瘤(1/2)
吱呀——
厚重的青石门后,无形气机如潮水般漫涌,门轴裹着的陈年牛油被这股力道逼出细密油珠,门体与石框摩擦发出绵长沉郁的声响,像是远古巨兽翻身时的低吟。石缝中积年的尘屑被气机卷起,在门后凝成一道旋转的微尘漩涡,又缓缓散落在苔藓遍布的石阶上。
五日后的黎明时分,东方天际刚染出一抹鱼肚白,第一缕阳光便穿透庭院上空的晨雾,如金箭般斜射而下。雾气被阳光剖开成细碎的银鳞,裹着清冷的湿意落在你身上,将你玄色袍角的暗纹镀上一层流动的金光,连发梢凝结的晨露都折射出细碎的光晕,让身处黑暗轮廓的你多了几分缥缈仙气。
你缓缓迈步走出密室,每一步落下都轻得听不到声响,却让庭院的青石砖微微震颤,石缝里的野草竟顺着你脚步的节奏轻轻倒伏,仿佛在朝拜天地的主宰。
五日静修非但未让你显露出半分疲态,反而让你周身的气息完成了脱胎换骨的蜕变。先前那份执掌生杀的凌厉被彻底敛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潭般的沉静,连呼吸都与庭院的晨息同步,吐纳间似有花叶开合、露珠滴落的韵律。
那是一种极致的内敛。
仿佛你已不再是拥有喜怒哀乐的“人”,而是化作了这方天地的根脉——晨光因你而更明,晨雾因你而渐散,连廊下的灯笼都自发收敛起光晕,生怕惊扰了这份神圣。那份平静淡漠的背后,藏着能让山河变色、万物战栗的绝对威严,仿佛只需一个念头,便能让这方庭院化为齑粉。
凉亭之外,江龙潜已脊背挺直地等候了一个时辰。他一身玄色劲装还带着夜战的湿气,肩甲处有一道深可见骨的刀痕,只用粗布草草包扎,渗出的血渍在劲装上凝成暗褐色的斑块,却丝毫不影响他如标枪般的站姿。
一夜未眠的疲惫让他眼窝布满红血丝,身上未散的血腥味混杂着山间的晨雾,却丝毫掩盖不住他眼底的狂热——那是见证奇迹、追随强者的亢奋,是完成惊天功业后的激动。他掌心的“龙潜”铁牌被攥得发烫,边缘在掌心刻出深深的印痕也浑然不觉。
当你从密室阴影中走出,晨光勾勒出你月白袍子金边的刹那,江龙潜整个人猛地一震,下意识后退半步,腰间佩刀的刀鞘撞在廊柱上发出“当”的轻响。他瞳孔骤然收缩,死死盯着你,仿佛第一次认识眼前的社长。
他说不出你哪里变了——容貌依旧,身形未改,可那股与天地同息的气息,却让他灵魂深处涌起本能的颤栗。就像蝼蚁仰望山岳,流萤直视皓月,那种层级上的绝对碾压,让他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你只是静静站在晨光里,衣袍纹丝不动,却仿佛与苏醒的远山、流动的晨雾、初升的旭日彻底融为一体。江龙潜恍惚间觉得,自己面对的不是一个人,而是整片苍穹,是不可违抗的天道法则。
“社……社长……”
江龙潜喉结剧烈滚动,强行压下胸腔里翻涌的气血,“噗通”一声单膝跪地,膝盖与青石碰撞的闷响在寂静的庭院格外清晰。他头颅低垂至胸口,声音因极致的敬畏而干涩沙哑,连带着肩膀都在微微颤抖。
“说。”
你只吐出一个字,声音平淡得像晨雾掠过竹叶,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你的目光落在庭院东侧的翠竹上,指尖无意识地跟着竹叶颤动的节奏轻叩,仿佛江龙潜汇报的惊天战果,远不如叶尖的晨露值得关注。
“是!”
江龙潜深吸一口气,胸腔里涌入的晨雾带着凉意,勉强压下悸动。他语速极快却条理清晰,每一个字都裹着血腥的快意,将那足以震动巴蜀的一夜缓缓道来:
“禀社长!第一路,白虎寨围剿战,已于前日正午前全数结束!”
“新生居行动队以步枪点射精准拔点、手榴弹集群爆破撕开防线为突破,金风细雨楼二十修罗堂杀手攀崖附壁悄无声息拔除十二座暗哨,三千袍哥会悍匪持砍刀列‘猛虎下山阵’正面主攻!卯时三刻,三声号炮齐鸣,三路兵马首尾呼应同时发难——白虎寨那扇楠木吊桥才升起半尺,十余支破甲弩便如毒箭攒射,精准洞穿桥板与绞索,硬生生将其钉在半空,成了拦不住人的摆设!”
“贼首‘白虎太岁’那老东西仗着玄阶后期修为,挥鬼头刀劈开三柄长刀想从后山断崖突围,却被咱们三名行动队队长以‘三才阵’死死困在隘口!他催动罡气震退两人的间隙,小的亲发号令,下令步枪集火覆盖、手榴弹定点轰炸,密集弹雨瞬间撕碎其护身罡气,数十发子弹透胸而过,硬生生将他钉死在白虎图腾柱上!其麾下一千二百山贼,除三十七名跪地投降者留作活口,其余负隅顽抗之徒尽数枭首!寨门前临时开挖的血沟已被染红,积血深达半尺,断肢与兵器碎片漂浮其上,当真是血流漂杵、片甲不留!”
“寨中清点出金银共计二十七万两,名贵药材五十余车,各式兵甲三千副,已由辎重队连夜封箱造册,押往锦城总库房入库!最关键的是,地牢深处解救出各族女子一百七十三人——小的已命人核查籍贯,既有锦城商户之女,也有严州乡下的农户姑娘,最长者被掳半年、形容枯槁,最短者仅三日、尚有余悸!现已交由新生居女眷营妥善照料,换上干净衣物、备好热食汤药,此刻正随囚车一同押往南门法场,等着见证仇人伏法!”
“还有十二名‘欢喜禅’妖僧,藏在地窖密道想趁乱潜逃,被修罗堂杀手堵个正着!这些秃驴竟还想运功催动邪法反抗,被咱们用浸了‘软骨散’的渔网兜头罩住生擒,如今手脚筋被精铁钉死死钉在囚车立柱上,光头被涂了朱漆做标记,只待午时三刻在法场受刑!”
江龙潜说到最后,声音都因亢奋而微微发颤,额头青筋暴起,显然对这场大胜极为得意。
你听着这满是血腥的汇报,眼帘都未曾抬一下。一千多条人命的终结,在你眼中与庭院里被晨风吹落的竹叶并无二致——不过是清除了阻碍前路的杂草,是维护秩序的必然代价。
你指尖轻轻捻下一片沾着晨露的竹叶,露水顺着指尖滴落,在青石上晕开一小片湿痕。
“嗯。”
这声轻哼让江龙潜心中巨石落地,他不敢有丝毫耽搁,立刻切换话题,汇报更关乎巴蜀格局的第二路战果:
“第二路,巴蜀巡抚衙门已传来急讯!”
“小的五日亥时亲赴巡抚府,丁步桢那老东西起初还端着封疆大吏的架子,直到小的掏出‘如朕亲临’金牌,他当场就瘫在太师椅上,脸色比宣纸还白!供词摔在他面前时,他手抖得连茶盏都碰倒了,滚烫的茶水泼在袍角上都没察觉!”
“眼线回报,他枯坐书房整整一个时辰,烛火燃尽了三支,期间只喊了一声‘完了’!后半夜突然精神亢奋,亲自提笔签发一百二十七道海捕文书,调动巡抚亲兵三百、按察司刑捕两百,连各州府的捕快都连夜抽调,天没亮就封了四十二名官吏的府邸!”
“截止天亮,四十二名官吏、七十九名富商劣绅,连同他们三百多核心族人,九成已缉拿归案!其中汉安巡检张日观想跳后墙逃跑,被刑捕一箭射穿大腿,当众拖街示众!抄没的家产田契堆了巡抚府三间偏厅,光金银就装了八十多个大木箱!”
“丁步桢亲自带队押解首犯,派快马传信说,三日之内必把所有罪犯送到锦城,还说要亲自监斩,向社长表忠心!”
你听完依旧只是淡淡“嗯”了一声。一场足以让巴蜀官场洗牌的大清洗,在你眼中不过是清理了蛀虫,是巩固统治的必要手段。丁步桢的恐惧与谄媚,早在你交出金牌时就已预料到——权臣的忠诚,从来只卖给绝对的权力。
江龙潜对社长的平静早已习惯,他喉头滚动,双手从怀中捧出一个紫檀木锦盒,盒身雕着缠枝莲纹,边角鎏金被摩挲得发亮,显然是万金商会的顶级器物。
“社长,这是第三路。”
他声音压得极低,带着几分忌惮——盒中的东西太过骇人,连他这见惯血腥的人都不敢多看。“万金商会总会长金不换,派亲信于昨日天亮前送到,说是给社长的‘赔罪礼’。”
江龙潜双手高高举着锦盒,手臂绷得笔直,仿佛托着千斤重物。
你终于收回落在竹叶上的目光,视线落在锦盒上,眸中闪过一丝探究。你没有伸手,只是微微颔首,示意他打开。
江龙潜咽了口唾沫,手指颤抖着扣开鎏金搭扣。
啪嗒。
盒盖弹开的瞬间,没有金银的璀璨,也无秘籍的墨香,只有一股淡淡的脂粉气混杂着血腥味扑面而来。
盒内铺着明黄色云锦,锦缎上静静躺着一颗女子头颅——正是万金商会“天网”总管,代号“珠夫人”的汪玄珠!她发髻梳得整齐,插着一支赤金点翠步摇,脸上还残留着精致的妆容,只是双目圆睁,瞳孔里凝固着临死前的愕然与难以置信。脖颈处的切口平滑如镜,显然是被吹毛断发的利刃一击枭首,连一丝多余的血痕都没有。
“金不换托亲信带了话。”江龙潜喉结滚了两滚,视线死死钉在地面,连眼角余光都不敢扫向锦盒,声音干涩得像粗砂纸磨过朽木,“他说先前是万金商会误撞新生居的虎威,是商会有眼无珠、自寻死路,这颗人头是给社长的‘赔罪礼’;还说往后商会愿以市价三成,无保留供应天下情报与稀缺物资,只求社长开恩,给万金商会一个‘公平交易’的活口。”
你盯着那颗死不瞑目的头颅,嘴角终于勾起一抹饶有兴致的弧度。金不换这老狐狸,果然是个狠角色——汪玄珠既是他的左膀右臂,又是他的情妇,竟能为了保住商会亲手斩下她的头颅,这份决断与狠辣,倒是比丁步桢那等官场老油条强上不少。这颗人头,既是赔罪,也是投名状,更是在试探你的底线。
你缓缓伸出手,指尖轻触锦盒边缘,鎏金的凉意透过指尖传来。你轻轻合上盒盖,将那凝固的愕然与血腥彻底封存。
“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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