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死胡同（2/2）

他向前迈了一步，这一步不是为了逼迫，而是为了拉近那由RK刻意筑起的、充满尖刺的距离

“那一刻，我没有时间权衡，没有时间思考人情或代价。我的身体先于我的大脑做出了反应——保护同伴，是骑士的本能”他看着RK的眼睛，仿佛要透过那副蝴蝶眼镜，看进他最深处的挣扎“而那一刻，你，RK，就是我需要保护的‘同伴’”

“同伴”这个词，被他如此自然、如此笃定地说了出来，砸在RK的心上，重若千钧

“至于你找到这里，毁掉传送阵……”瑞琪的语气里没有责怪，反而带着一种深沉的、近乎叹息的理解“我很抱歉，让你经历了那样的担忧和……煎熬”

他再次向前，距离近得RK能看清他眼底映出的、自己有些狼狈的倒影

“但我也必须告诉你，RK”瑞琪的声音低沉下去，带上了一种罕见的、近乎执拗的坦诚“听到凯莉转述你那句话时……我心中第一个涌上的情绪，不是困扰，也不是觉得被冒犯”

他停顿了一下，仿佛在确认自己的心意，然后清晰地吐出

“是庆幸”

RK的瞳孔几不可察地收缩了一下

“庆幸在我‘失踪’的这段时间，并非无人记挂，并非孤身一人，庆幸有一个……像你这样的‘对手’兼‘同伴’，会不惜一切、用如此偏执的方式，只为确认我的安危”

他微微低下头，声音更轻，却更清晰地钻进RK的耳朵

“所以，不要觉得你像个笑话，你的寻找，你的宣告，你此刻站在这里对我说出这些……对我而言，都意义重大”

他说完了

没有华丽的辞藻，没有煽情的表白，只有最直白的事实和最深沉的坦诚，他将自己的感受，毫无保留地摊开在了RK面前

瑞琪的话语，像一束毫无阻碍、温暖而坚定的阳光，径直穿透了RK用以自我保护的、厚重冰冷的冰层与尖刺，直抵最深处那片连他自己都长久不敢触碰的荒芜之地

他所有的愤怒、自嘲、尖锐的防御，在这份过于坦荡、过于真挚的“庆幸”和“意义重大”面前，都如同暴露在烈日下的薄霜，迅速消融、蒸腾，只留下最真实、最无处可藏的自己

RK怔怔地看着眼前的人

看着他被龙骑士铠甲衬得愈发挺拔的身姿，看着他眼中那片清澈见底、毫无阴霾的坚定与关切，看着他微微低头时，额发落下的一小片阴影，却丝毫无法减弱他周身散发出的那种……光

他真是像太阳

不，太阳太灼热，太遥远，有时甚至会刺伤直视它的眼睛

瑞琪不像那种，他更像……

他像太阳花

那种永远执着地、充满生命力地朝着光的方向生长，自己本身也散发着温暖而不刺目光芒的存在

坚定，明亮，充满生机，只要他在那里，就能驱散阴霾，让人不由自主地想要靠近，哪怕只是汲取一点点那份温暖

这个念头在RK脑中闪过，带着一种连他自己都感到陌生的柔软和……悸动

他长久以来构筑的、用以隔绝世界的冰冷外壳，在这一刻，出现了第一道清晰的、无法弥合的裂痕

而那从裂缝中透进来的光，正是来自眼前这朵“太阳花”

他张了张嘴，喉咙却像是被什么堵住了，发不出任何声音

所有准备好的嘲讽、反驳、或是继续逃跑的借口，都消失得无影无踪。他发现自己无法再移开视线，也无法再用任何伪装去面对这双眼睛

一种前所未有的、混合着狼狈、无措、以及一丝连自己都不敢承认的贪恋的情绪，淹没了他

最终，他只是几不可闻地，从喉咙里溢出一声极轻的、意义不明的气音，像是叹息，又像是某种认命般的妥协

他微微偏过头，避开了瑞琪那过于直接的注视，但紧绷的肩膀和紧握的拳头，却悄然放松了一丝

他依然不知道该如何回应这份“意义重大”，但他似乎……也不再急着逃开了

阳光（或者说，太阳花的光芒）正毫无保留地照耀着他这片常年冰封的角落，而他，第一次没有选择立刻躲回阴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