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8章 古城晨光(1/2)
第四百零八章古城晨光
清晨的阳光洒在青石板路上,古城从一夜的惊恐中缓缓苏醒。
张清玄靠在床头,手里端着阿雅刚熬好的药汤。汤色深褐,冒着热气,带着土家族特有的草药香气。他小口喝着,感受着药力在体内缓慢流淌,修补着那些几乎烧尽的经脉。
“老板,杨姐煮了粥,要不要吃点?”胖子推门进来,手里端着个托盘。
托盘上是一碗白粥,几碟小菜——腌萝卜、酸豆角、还有一小碟腊肉。简单的家常菜,在这劫后余生的清晨显得格外珍贵。
“放那儿吧。”张清玄说。
胖子把托盘放在床头柜上,仔细打量着张清玄的脸色:“老板,你今天气色好多了。昨天那样子……可真吓人。”
“死不了。”张清玄淡淡道,目光却落在胖子手上的几处擦伤上,“你呢?昨天跑那么快,摔得不轻吧?”
胖子嘿嘿一笑,挠了挠头:“皮糙肉厚,没事儿。就是可惜了我那件新买的冲锋衣,被树枝刮了个大口子。”
“回去给你报销。”张清玄说。
“真的?”胖子眼睛一亮,随即又警惕起来,“老板,你不会又坑我吧?上次你说报销,结果扣了我半个月的伙食费。”
“这次不坑你。”张清玄难得认真地说。
胖子愣了愣,眼圈居然有点红。他转过身去,假装整理窗帘:“那、那我去看看粥凉了没。”
张清玄看着胖子略显臃肿的背影,嘴角微微扬起。这个当初为了三千块钱月薪就敢跟他闯凶宅的胖子,不知不觉间已经成为扎纸店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他贪吃、怕死、爱吐槽,但在关键时刻从不掉链子。
房门又被推开,这次进来的是凌薇。
她已经换上了一身干净的蓝色运动服,长发扎成马尾,脸色还是有些苍白,但比昨晚好了许多。她手里也端着个托盘,上面是几个白面馒头和一碗汤。
“师兄,我给你带了早饭……”凌薇话说到一半,看到床头柜上胖子送来的粥,声音顿住了。
张清玄指了指床边的椅子:“坐吧,正好有事问你。”
凌薇把托盘放在桌上,在椅子上坐下。两人之间隔着一米多的距离,不远不近,就像三年前在茅山时那样。
“你接下来什么打算?”张清玄问。
凌薇低头沉默了一会儿,才轻声说:“师父让我跟着你,直到大师兄的事有个了结。”
“然后呢?回茅山?”
“我不知道。”凌薇抬起头,眼神复杂,“师父说,茅山现在青黄不接,几位长老意见不一。大师兄的事……暴露了门内很多问题。有些长老甚至觉得,大师兄的路或许才是对的。”
张清玄冷笑一声:“追求力量,摒弃人性,这就是他们觉得对的路?”
“不是所有人都这么想。”凌薇连忙说,“但掌门闭关,几位有话语权的长老中,确实有人开始动摇。这次湘西镜阵的事,茅山内部其实早就知道一些,但没人敢来管。”
“所以你就来了。”
“我来,不只是奉师命。”凌薇看着张清玄,眼神坚定,“三年前那件事,我欠你一个清白。现在大师兄走上邪路,我不能再袖手旁观。”
张清玄没说话,只是端起粥碗喝了一口。白粥煮得绵软,米香四溢,确实是用心熬的。
“石台上的古苗文,你能破译多少?”他换了话题。
凌薇从怀里掏出手机,调出照片:“阿雅已经破译了大半。上面说,这个祭祀需要七个节点,古城只是第一个。其他六个节点的位置,用某种密文隐藏着。”
“密文的关键呢?”
“在经文最后几句。”凌薇放大照片,“‘以巫神之眼为引,以七情为钥,开启阴阳之门’。阿雅说,所谓‘七情’,可能指的是喜怒哀惧爱恶欲,每个节点对应一种情绪。古城镜阵对应的是‘惧’——用恐惧来收集能量。”
张清玄放下粥碗,闭上眼睛思索。七个节点,七种情绪,这确实是鬼王那种存在的作风。收集人间最极致的情绪,作为自己降临或成神的燃料。
“杨晓雯的妹妹,失踪多久了?”他忽然问。
凌薇愣了愣:“三个月。怎么了?”
“三个月前,正好是古城镜阵开始布置的时间。”张清玄睁开眼睛,“我怀疑,她的失踪不是意外,而是被选中了。”
“选中?选中做什么?”
“作为‘容器’,或者‘祭品’。”张清玄说,“鬼王需要人间载体,玄冥需要实验品。一个在深山里失踪的采药女,再合适不过。”
凌薇脸色变了:“那我们得尽快进山。”
“不急。”张清玄看向窗外,“我的星火本源只恢复了不到一成,现在进山等于送死。而且……”
他顿了顿:“而且古城的事还没完。”
话音未落,楼下传来敲门声。
胖子蹬蹬蹬跑下去开门,不一会儿又跑上来,脸色古怪:“老板,是昨晚那些老人家,说想见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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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楼客厅里,坐着七八位老人。
都是古城本地人,年纪最大的已经九十多岁,最小的也有六十多了。他们穿着朴素的衣服,脸上刻着岁月的痕迹,眼神里却有着年轻人没有的坚韧。
杨晓雯正在给老人们倒茶,看到张清玄下楼,连忙过来扶他:“张先生,你怎么下来了?该多休息。”
“没事。”张清玄在沙发上坐下,目光扫过众人,“各位找我,有事?”
为首的白胡子老人站起身,对着张清玄深深一鞠躬:“张先生,我们是代表古城所有还活着的人,来向您道谢的。”
其他老人也纷纷起身鞠躬。
张清玄摆摆手:“不用这样。我收了钱的,这是交易。”
“不只是钱的事。”白胡子老人说,“昨晚那些镜子碎了之后,我们都做了个梦。梦里,那些被困在镜子里的人……向我们道别。”
客厅里安静下来。
“我梦见了我娘。”一个老太太抹着眼泪,“她死了三十年了,昨晚在梦里跟我说,她终于能走了,让我好好活着。”
“我梦见了我儿子。”另一个老头声音沙哑,“十年前在沱江淹死的。他说他在镜子里很冷,现在暖和了。”
老人们你一言我一语,说着昨晚那些光怪陆离又无比真实的梦。那些被困在镜中数十年的亡魂,在消散前终于找到了亲人,做了最后的道别。
张清玄默默听着,没有打断。
等到老人们说得差不多了,白胡子老人才又开口:“张先生,我们知道您不是普通人。古城这次能逃过一劫,全靠您。我们这些老家伙没什么能报答的,但有件事,或许能帮上您的忙。”
“什么事?”
“关于西南深山里的‘七情节点’。”白胡子老人从怀里掏出一本泛黄的线装书,“这是我祖上传下来的笔记,我祖上……是土司府的巫师。”
书很旧了,封面上用古苗文写着《巫神纪事》。
凌薇接过书,小心地翻开。里面是密密麻麻的古苗文,配有简单的手绘图——七座山峰,七个符号,还有一只巨大的、竖着的眼睛。
“巫神之眼……”凌薇喃喃道。
“我祖上说,这七个地方是古代祭祀巫神的地点。”白胡子老人说,“后来巫神陨落,这些地方就被封禁了。但每隔几十年,就会有人试图重启祭祀。”
“最近一次是什么时候?”张清玄问。
“四十年前。”老人回忆道,“那时候我还年轻,听说山里出了怪事,进去调查的人都没回来。后来是当时的土司请了外来的道士,才把事平了。不过那道士离开时说,封印只能维持四十年。”
四十年,正好是现在。
张清玄和凌薇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凝重。
“那道士有没有留下什么话?”凌薇追问。
老人想了想:“他说……四十年后,会有人来彻底解决这件事。那个人,身上带着‘星火’。”
客厅里再次安静下来。
张清玄摸了摸胸口,那里曾经燃烧过金色的火焰。星火——这是他自己取的名字,因为那力量如星星之火,微小却可以燎原。那个四十年前的道士,怎么会知道?
“您还记得那道士长什么样吗?”他问。
“记得。”老人说得很肯定,“个子不高,瘦瘦的,留着山羊胡子。最特别的是他的眼睛,一只黑一只灰,像阴阳鱼。”
凌薇猛地站起来:“是虚云子师叔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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