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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9章 槐荫巷(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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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童年,是在一个老旧的厂矿家属区里度过的。那里的时光很慢,巷子很深,斑驳的红砖墙上爬满了青苔,空气里总是混杂着煤渣、早饭和某种陈旧木头的味道。许多记忆都已模糊,唯有一件事,如同用刻刀凿进脑海一般,连同那条名叫“槐荫巷”的短巷,以及那个雾气迷蒙的早晨,一起构成了我对于“恐惧”最初也最深刻的认知。

那年我大概八九岁,正是贪玩厌学的年纪。一个秋日的清晨,窗外灰蒙蒙的,被浓雾包裹,我躺在被窝里,一想到今天要默写怎么也记不住的古诗,还要面对数学老师那冰冷的眼镜片,胃里就一阵翻江倒海。不是比喻,是真的开始不舒服,一种强烈的、想要逃离学校的欲望,转化成了具体的生理感受——肚子疼。

我开始在床上哼哼唧唧,声音不大,但足够传到早起忙碌的母亲耳朵里。母亲系着围裙,从厨房探出头来:“怎么了?哪儿不舒服?”

“妈,我肚子疼……”我蜷缩着,努力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痛苦而真实。

母亲走过来,用沾着面粉的手摸了摸我的额头,不烫。“是不是昨晚又蹬被子了?还是不想上学装的?”她的目光像探照灯,让我心里发虚。

我赶紧加重了呻吟:“真疼,一阵一阵的,绞着疼。”

母亲将信将疑,但看我脸色似乎真的有些发白(或许是憋气憋的),便皱了皱眉:“你先躺着,我给你弄点热水。这学要是真上不了,就得吃药。”

一听到“药”,我心里咯噔一下,那苦味仿佛已经漫上了舌尖。但比起上学,吃药似乎是可以接受的代价。我虚弱地点了点头。

母亲转身去厨房继续做早餐,粥香飘了进来。就在这时,比我大三岁的姐姐小芸也被我的动静吵醒了,揉着眼睛走出她的房间。母亲顺势吩咐道:“小芸,你弟弟肚子疼,你去巷口那个卫生所,给他买一盒肚痛健胃整肠丸回来,快点去快回,早餐马上好了。”

姐姐显然还没完全清醒,有些不情愿,但在母亲催促的目光下,还是嘟着嘴应了一声,接过母亲递来的零钱,披了件外套就出了门。

我心里窃喜,计划成功了一半。躺在床上,听着母亲在厨房忙碌的声响,盘算着今天可以理所当然地看一天电视,甚至有点感激这适时而来的“肚子疼”。

然而,这份窃喜并没有持续多久。

大概也就过了五六分钟,远远地,我听到一阵急促的、带着哭腔的呼喊,由远及近,还夹杂着慌乱奔跑的脚步声。是姐姐的声音!我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紧接着,家门被“砰”地一声撞开,姐姐小芸像一阵风似的冲了进来,她脸色惨白,没有一丝血色,头发被雾气打湿,凌乱地贴在额前和脸颊上。她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扑簌簌地往下掉,浑身都在不受控制地发抖。

母亲吓了一跳,手里的锅铲都差点掉了,连忙迎上去:“小芸!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姐姐扑进母亲怀里,哇地一声哭了出来,声音里充满了极致的恐惧:“妈……鬼……我看见鬼了!”

这句话像一道冰锥,瞬间刺穿了清晨还算温和的空气。连躲在被窝里“装病”的我,都感到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直窜上天灵盖。

“胡说什么!大白天哪来的鬼!”母亲呵斥道,但声音里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她紧紧搂住姐姐,“慢慢说,你到底看见什么了?”

姐姐抽噎着,断断续续地描述起来。她说,她刚走出家门不远,拐进那条去巷口的必经之路——槐荫巷。那条巷子不长,也就一百多米,但因为两边种了几棵高大的老槐树,枝叶繁茂,即使在夏天,阳光也很难完全透进来,总是显得阴凉,甚至有些阴森。尤其是秋天落叶时节,地上铺满枯叶,踩上去沙沙作响,更添几分萧瑟。此刻巷子里雾气弥漫,能见度很低。

她心里惦记着快点买药回来,也没多想,低着头快步走着。走到巷子中段,靠近那棵最粗的老槐树时,她下意识地一抬头……就看见,在老槐树粗壮的树干旁边,模模糊糊站着一个“人”。

那“人”的轮廓很虚,仿佛融在了雾里。姐姐看不清他(或她)的穿着,也看不清身形,唯独一样东西,异常清晰、深刻地烙印在她的视网膜上——一双眼睛。

一双巨大无比、几乎占满了那张模糊面孔上半部分的眼睛。那眼睛瞪得溜圆,一眨不眨,里面没有瞳孔,或者说,整个眼眶里都是一片死寂的、浑浊的白色。它就那样直勾勾地、没有任何感情地盯着她。

姐姐说,那一刻,她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冻住了,心脏好像被人狠狠攥住,连叫都叫不出来。她和那双“白眼”对视了可能只有一两秒,又或者有一个世纪那么长。然后,无边的恐惧像潮水般淹没了她,她“哇”地哭出声,转身就没命地往家跑,一路上只觉得那双眼睛还在背后死死地盯着她。

听完姐姐的叙述,我和母亲都沉默了。屋子里只剩下姐姐压抑不住的啜泣声。我的“肚子疼”早就被吓到九霄云外了,只剩下满心的惊骇和一丝……愧疚。如果不是我装病,姐姐就不会在那个时间,独自一人经过槐荫巷。

母亲脸色凝重,她轻轻拍着姐姐的背,反复说着“不怕不怕,回来了就好”,但眼神里却透着一丝忧虑和不安。过了一会儿,她才像是想起什么,低声念叨:“难道是……她?”

“谁?”我下意识地问。

母亲犹豫了一下,看了看惊魂未定的姐姐,又看了看好奇的我,压低了声音:“就是以前住在巷子那头平坝旁边的老陈家的媳妇……好多年前的事了,那时候你们还小。听说,她就是在平坝边上那棵老槐树上……吊死的。”

“嗡”的一声,我的脑袋像被重锤敲了一下。平坝,就在槐荫巷的尽头,是一片不大的空地,旁边确实有棵树,正是姐姐描述的那棵最粗的老槐树!邻居家女主人吊死在那棵树上……这个模糊的传闻,我以前似乎也听大人们窃窃私语时提到过,但从未放在心上,只觉得是个遥远的故事。此刻,它和姐姐亲眼所见的“白眼鬼”猛地重合在一起,让那个原本只是觉得有点“阴”的槐荫巷,瞬间蒙上了一层诡异、恐怖的真实色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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