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萧珣的兵权索回与决裂（2/2）
这哪里是“共商”？这分明是要将军权彻底收归沈如晦一人之手，建立一个完全由她掌控的最高军事决策机构！而他萧珣，所谓的“协助处理”，恐怕连“参赞”的名额都未必能保证，即便有，也不过是个摆设！
“沈如晦！！！”
萧珣再也无法抑制胸中翻腾的滔天怒焰与屈辱，一声暴喝，震彻金殿！他猛地踏前一步，竟忘了君臣礼仪，直指珠帘，双目赤红，面色因极致的愤怒而扭曲：
“你这哪里是商议？你这是要架空本王！是要将先帝赋予本王辅政统军之权，彻底夺去！军机参赞处？好一个名目！无非是你独揽军权、乾纲独断的遮羞布！”
他声音嘶哑，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与恨意：
“自你摄政以来，步步为营，处处设限！减免赋税，收买民心；设立女官，培植私党；借救援之名，行夺权之实！如今更想设此军机处，将天下兵马尽握你手！你口口声声为国为民，实则狼子野心，昭然若揭！你莫非真想做第二个武曌，将这萧氏的江山，彻底颠倒吗？！”
如此激烈的指控，如此直白的撕破脸皮，让满朝文武骇然失色！太极殿内鸦雀无声，连小皇帝都吓得缩在龙椅里，惊恐地看着状若疯狂的皇叔。
珠帘剧烈地晃动了一下。沈如晦缓缓自凤座上站起。珍珠旒帘后，她的面容依旧模糊，但所有人都能感受到那目光的冰冷与威压。
“萧珣。”她直呼其名，声音不高，却如同寒冰碎裂，字字砸在人心上，“你可知，咆哮朝堂，指斥君上，是何罪名？”
她一步未退，语气森然：
“本宫一切所为，皆禀承先帝遗志，恪守摄政本分，奏请陛下核准，何来‘独断’？北境之胜，天下共睹，岂是儿戏？设立军机参赞处，乃为集思广益，避免再有人刚愎自用、擅启边衅，致令将士血染荒城！此乃为国绸缪，为将士负责！”
她猛地提高声音，凤威凛然：
“反倒是你，萧珣！北境败绩，将士冤魂未远，你不思己过，不恤士卒，反而心心念念，只想索回权柄！在你眼中，究竟是江山社稷重要，还是你个人权位重要？！今日更在朝堂之上，狂悖无状，污蔑国母！你眼中，可还有陛下？可还有朝廷法度？！”
句句诛心，寸步不让！
萧珣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沈如晦，嘴唇哆嗦，却因极度愤怒一时竟找不到更有力的言辞反驳。两人目光隔空交锋，如同两道实质的闪电在殿中碰撞，杀机四溢。
“陛下！老臣以为，皇后娘娘设立军机处，实为老成谋国之举！”杜文渊见状，立刻出列声援，“王爷战败失权，心有怨怼，可以理解，然不可因此诋毁娘娘，扰乱朝纲！”
“王爷乃辅政亲王，功在社稷！索回兵权，名正言顺！皇后娘娘此举，确有揽权之嫌！”“拥王派”官员也硬着头皮上前。
朝堂顿时又陷入一片混乱的争吵。
“够了！”沈如晦厉声喝道，压下喧哗。她不再看萧珣，转向御座，声音恢复冰冷威仪：“辅政王萧珣，殿前失仪，言辞狂悖，藐视君上。着即回府闭门思过，无旨不得出府，不得再过问任何军政事务！军机参赞处设立之事，按旨意即刻办理，不得有误！”
这是更严厉的软禁和彻底剥夺参政之权！
萧珣死死地盯着珠帘，眼中最后一丝温度也熄灭了，只剩下无尽的冰冷与恨意。他忽然仰天大笑，笑声凄厉而苍凉：
“好！好！沈如晦，你赢了！本王今日，算是彻底看清了你！从今往后，你我之间，再无君臣之义，更无……更无夫妻之情！你好自为之！”
说罢，他猛地转身，玄色王袍在空中划出一道决绝的弧线，不再理会任何目光与呼唤，大步流星，径直冲出太极殿，消失在殿外深秋凛冽的寒风中。
留下满殿死寂，与珠帘后那道久久伫立的清瘦身影。
退朝后，沈如晦回到淑宁宫，屏退所有人。她走到窗边，秋风卷着枯叶拍打在窗棂上。她抬起手，指尖有些微不可察的颤抖，轻轻触碰到发间那支他曾经赠与的羊脂玉簪，冰凉的触感直透心底。
“再无……夫妻之情……”她低声重复着这句话，嘴角勾起一抹极淡、极苦的弧度。
也好。撕掉最后一丝温情脉脉的伪装，或许，对彼此都是一种解脱。这权力之路，本就容不下太多个人私情。
她缓缓取下那支玉簪，握在掌心，良久，才将它放入一个锦匣深处，锁上。
“阿檀，”她唤道，声音已恢复一贯的冷静，“传令下去，王府外围监视加倍，一应出入，严加盘查。军机参赞处入选名单，三日内拟定。还有……让灰隼盯紧北狄和宫里那边的动静。”
“是，娘娘。”阿檀轻声应下，眼中满是担忧。
而辅政王府内，萧珣砸碎了书房内所有能砸的东西。暴怒之后，是死一般的沉寂。他坐在一片狼藉中，眼神空洞地望着窗外灰暗的天空。
影卫首领悄无声息地出现。
“王爷，宫中那位，又递了信。”
萧珣没有回头，声音沙哑而冰冷：“念。”
“她说：鹬蚌相争，渔翁何时得利？王爷若肯携手，那把椅子，未必不能换个人坐。她只要她儿子平安富贵，至于谁坐龙庭……她不在乎。”
萧珣缓缓转过头，眼中重新凝聚起骇人的光芒，那光芒里，再无半分犹豫与温情，只剩下赤裸裸的野心与毁灭一切的疯狂。
“告诉她，”他一个字一个字地说道，“本王……准了。让她，准备好该准备的东西。”
“是。”
深秋的风，呼啸着穿过空旷的庭院，卷起满地碎瓷与落叶，仿佛在为一场即将到来的、更惨烈的风暴，奏响序曲。
彻底决裂的裂痕，已深如渊壑。而权力的博弈，终将步入你死我活的终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