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2章 那么自己也会是高兴的（2/2）

幸好，这份令人窒息的陪伴并未持续太久。一名内侍匆匆而来，禀报有老臣求见，似有紧急政务。

吴王眉头微蹙，显然有些不悦，但终究国事为重。

他拍了拍夷光的手背，语气温和。

“爱姬且先熟悉一下环境，慎弟，你代孤好好照料夫人与明姬。”

“臣弟遵命。”公子慎躬身领命。

三人齐齐行礼：“恭送大王。”

待吴王的背影彻底消失在宫门之外。

郑女率先长长地吁了一口气，像是卸下了千斤重担。

她揉了揉因为保持完美仪态而有些僵硬的脖颈，目光扫过面色沉静看不出情绪的夷光，又落在旁边低垂着眼眸的公子慎身上。

“走了这许久，想必累了。”

郑女开口，声音恢复了平日的从容，她扬声吩咐随侍的宫人。

“去准备些茶水和点心，送到偏殿即可。”

然后，她转向公子慎，语气自然地说道。

“此处有我与妹妹便可，公子事务繁忙，若想先行告退，自便就是。”

这话语里的暗示，几乎不言而喻。

公子慎抬眸，迅速看了夷光一眼。夷光正微微侧身，望着那飘拂的纱幔，仿佛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并未看向他，但那微微颤动的睫毛，却泄露了她并非表面那般平静。

“那臣先行告退。”

公子慎会意，拱手行礼，转身便向着宫殿出口的方向走去，步伐稳健，看不出任何留恋。

郑女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殿外，又挥退了刚刚端来茶点的宫人，只留下心腹在远处等候。

她走到夷光身边，低声道。

“我去外间坐坐，你休息一下吧。”

夷光轻轻“嗯”了一声。

待郑女也离开，偌大的寝殿内便只剩下夷光一人，以及风吹纱幔发出的细微摩挲声。

她独自站立在这奢华却陌生的宫殿中央。

几乎是在宫人脚步声彻底远去的下一刻，一道玄色身影便如同鬼魅般转出。

公子慎去而复返，他根本未曾真正离开。

他一步步走向夷光，步伐不再像方才那样刻板沉稳，厚重的帷幕在他身后合拢，将内外隔绝成两个世界。

他停在她面前，距离近得能感受到彼此呼吸的温度。

他低下头，深邃的目光如同暗流汹涌的夜海，牢牢锁住她，不再有任何掩饰。

“这般高兴？”

他开口，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和控诉。

“还亲手做了桃花糕？”

夷光仰头看着他，他逆着透过纱幔的光线，面容有些模糊，唯有那双眼睛亮得惊人。

她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反而伸出一根纤长的手指，轻轻点在了他紧蹙的眉心上，仿佛想将那褶皱抚平。

“不过是一时兴起罢了。”她的语气轻飘飘的，带着一种漫不经心的慵懒，“怎么，公子不喜欢？”

公子慎一把抓住她意图退缩的手，握在掌心，力道有些重，带着惩罚的意味。

“莲莲。”他连名带姓地唤她，声音里压抑着风暴，“是为了这份大王的独家宠爱。”

夷光打断他，嘴角噙着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我如今是吴王的夫人，自然要高兴，”

公子慎逼近一步，几乎将她笼罩在自己的身影之下，灼热的气息拂过她的额发。

“真的吗？”

他的目光炙热。

夷光迎着他的目光，这重重纱幔构筑的华丽牢笼，隔绝了外界的窥探，也仿佛释放了某种被长期压抑的东西。

她反而就着他紧握的手，向前微微倾身，另一只手轻轻搭上了他紧实的手臂，借以稳住自己有些发软的身形。

“这馆娃宫，”

她抬起眼睫，眸光流转，声音低得如同梦呓，却清晰地钻入他的耳膜。

“如此之大，如此之空。大王，也许不会常来。”

公子慎猛地伸出双臂，紧紧箍住她纤细的腰肢，将她用力按向自己。

她闭上眼，任由自己沉浸在这温暖之中。

帷幕之外，郑女独自坐在正殿，慢条斯理地品着茶，警惕着一切可能的打扰。

宫人们垂手侍立，无人敢窥探帷幕之后的风光。

帷幕之内，公子慎低下头，滚烫的唇瓣几乎要贴上她冰凉的耳垂。

“告诉我，莲莲今日高兴吗”

夷光沉默了片刻，最终，只是将脸更深地埋入他的颈窝。

“你说呢。”

公子慎没有答话，他已经不在意夷光是为了宫殿高兴，还是为了什么高兴。只要夷光不像那个时候那样绝望，那么自己也会是高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