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9章 刘江的抉择（1/2）

顺治六年五月初一，辰时。

刘家堡的校场之上，黑压压挤满了人。两千二百名精锐战兵列阵整齐，甲胄鲜明，长枪如林，燧发铳斜指天空；一千八百余名山寨自卫队员手持兵器，神情肃穆地站在两侧；上万名百姓扶老携幼，聚集在校场边缘，目光齐刷刷地投向校场中央的高台——那里，插着一面鲜红的“刘”字大旗，风一吹，旗帜猎猎作响，映得整个校场都染上了一层悲壮的红。

之前的分歧、争吵、恐慌，此刻都化作了一片死寂的等待。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凝重，眼中满是期盼与忐忑——他们知道，刘江即将在这里，宣布那个关乎所有人命运的最终抉择。

马蹄声响起，刘江身着厚重的铠甲，骑着一匹通体乌黑的战马，缓缓来到高台之下。他翻身下马，手持一杆寒光凛冽的长枪，一步步走上高台。铠甲的金属碰撞声，在寂静的校场上格外清晰，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所有人的心上。

他站在高台之上，目光缓缓扫过校场之上的每一个人——战兵们坚定的眼神，自卫队员们紧张的神情，百姓们忐忑的脸庞，还有身后核心骨干们信任的目光。阳光穿透厚重的云层，洒在他的铠甲上，泛着冷冽的光芒，却也让他的身影显得格外挺拔。

整个校场，落针可闻。所有人都屏住呼吸，静静地注视着高台之上的刘江，等待着他开口。

良久，刘江才缓缓开口，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透过风，传遍了整个校场。他的语气平静，没有丝毫波澜，却带着一种穿透人心的力量：“各位弟兄，各位乡亲，清军五万精锐围城，炮阵林立，铁壁合围，我们已身陷绝境。这些日子，大家有过争论，有过分歧，有人主战，有人主存，有人主走——我都知道，你们的出发点，都是为了守护这片家园，守护身边的人。”

他顿了顿，目光再次扫过众人，语气依旧平静，却多了几分沉重：“我反复权衡过每一条路。主战，我们可以死守家园，以血明志，铸就传奇，可代价是上万军民陪葬，抗清的火种彻底熄灭；主存，我们可以归附清廷，苟全性命，可代价是屈辱臣服，弟兄们的牺牲付诸东流，百姓们终究难逃欺压；主走，我们可以舍弃家园，突围求生，可代价是牺牲过半弟兄，舍弃大部分百姓，背负‘弃民而逃’的骂名。”

每说一句，校场之上的气氛便凝重一分。主战派的士兵们握紧了手中的武器，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主存派的百姓们低下了头，眼中满是苦涩；主走派的军官们则挺直了脊背，目光坚定地望着刘江。

“我知道，无论我选择哪一条路，都会有人失望，有人痛苦，有人指责。”刘江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却依旧坚定，“可我是刘家军的总制，是你们的主心骨，我不能只顾及气节，不能只顾及性命，更要顾及我们抗清的信念，顾及华夏的未来，顾及这最后的火种。”

他举起手中的长枪，指向北方清军的方向，声音陡然提高了几分，清晰而坚定地宣布：“我决定——全军分两路行动！第一路，由李虎统领五百精锐战兵，一千名山寨自卫队员，留守刘家堡，佯装死守，牵制清军主力，为第二路突围争取时间；第二路，由我亲自统领，两千二百名精锐战兵，一百五十名精锐工匠，两百名核心家属，携带全部火器、弹药和粮食，今夜子时，从南门突围，向西南方向转移，寻找新的根据地，保留抗清的火种！”

这句话，像一颗炸雷，在平静的校场上轰然炸开！

所有人都愣住了，眼中满是震惊。主战派的士兵们难以置信地看着刘江，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主存派的百姓们眼中闪过一丝茫然，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释然；主走派的军官们则眼中闪烁着光芒，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神情。

“总制！您要放弃根据地？要突围？”李虎猛地从战阵中走出，高声问道，眼中满是不解与急切，“我们可以死守！我们可以与根据地共存亡！为什么要选择突围？为什么要舍弃百姓？”

刘江望着李虎，眼中满是愧疚，却依旧坚定地说道：“李虎，我知道你想死守，我也想。可死守，只会让所有人都死在这里，只会让我们的抗清事业彻底终结。我们今天的舍弃，不是逃避，而是为了将来的收复；我们今天的牺牲，不是结束，而是为了将来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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