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摸底(1/2)
午时日光透过枝桠,在福美楼酒楼的朱漆门槛前投下斑驳碎影。
和尚斜倚着褪色门柱,胸前衣服沾着酒渍,怀里半掩的胳膊垂下一截纸烟,灰烬随呼吸簌簌跌进风里。
他眯眼望向巷口,玄色锦袍的男人消失在街头。
对于杨樟之事,他没把话说满,只说尽力而为。
东西找到,立马给人送去,找不到他递个消息,事他也不再管。
胡同巷子里,断续传来的吆喝声。
“换洋取灯儿喽~”
这年头,北平鱼龙混杂,什么样的人儿都有。
地下党,军统,特务,情报贩子,洋人,黑帮,地痞,过江龙,搅和在一起,如同一锅大杂烩。
他没摸清对方的身份,不会为了一点小事儿,惹祸上身。
琢磨一番的和尚,决定等会去摸摸杨樟的底。
他指尖的烟,在风中消散大半截,徒留摇摇欲坠的烟灰柱。
当他抬手想抽口烟时,发现手指间只剩烟头。
他丢掉烟头,摸索自己口袋。
新一根香烟叼在嘴里,却发现柴油打火机消失不见。
摸着口袋的和尚,对着街面上路过的妇女,吆喝一句。
“拿包洋火儿~”
衣衫褴褛的妇女右手拄着秃木棍,左手牵着的幼童,背着硕大箩筐。
箩筐内,黑棉花,破衣服,碎纸,烟壳子,啥都有。
穿堂风卷起落叶打着旋儿,福美楼檐角铜铃叮当乱响。
犹豫一番的妇人,松开幼童的手,放下箩筐,从里面掏出一块破布。
破布里包裹着,成盒的火柴盒。
她畏畏缩缩,上前两步,把一盒洋火,递到和尚面前。
和尚接过火柴盒,随即歪头点烟。
一口烟雾从和尚鼻孔中冒出,他嘴里叼着烟,看向妇人。
“去十字路口,和家铺子,换两双棉鞋。”
“报和尚的名头~”
和尚给了对方一个肯定的眼神,不耐烦的摆手,示意对方赶紧走。
在他的目光下,妇人一句话都不敢说,拘谨害怕的模样,犹犹豫豫,背起箩筐,牵着幼儿的手,向和家铺子走去。
和尚看着对方母子脚下,穿着还是草鞋,他暗自叹息一声,转身走向酒楼。
这年头有这么一种职业,叫换洋取灯儿。
洋取灯儿就是火柴。
换洋取灯儿是北平民间的一种职业,
主要由贫困老年妇女从事,她们用火柴(俗称“取灯儿”)或皂荚子(俗称“肥头子儿”)换取居民家中的废旧物品,如破布、烂棉花、废纸等物品。??
她们衣着破旧,拖家带口,背着大柳条筐沿街吆喝,手持绑有钉子的长棍,一边吆喝,一边捡拾路边的废纸。
交换的物品主要是,日常必需品火柴和皂荚子。
回收的废品经分拣后,售卖给手工作坊再加工,形成资源循环。??
交易多以物易物,不直接付钱。
回到二楼雅间的和尚,看着金老爷子两人,坐在那品茶聊天。
金赖子趴在桌子上鼾声四起。
他坐回原位,看着空了的酒瓶子,叹息一声。
一斤白酒四人喝,平均下来二两多点。
好家伙,就金赖子这类的主,一人喝一斤,都不一定算多。
他拍了拍金赖子的肩膀,开口说话。
“甭踏马装了,账结过了~”
此话一出,立马让趴在桌子上的金赖子,停止打鼾。
眼神清澈的金赖子,丝毫没有被揭穿后的难为情。
他侧头看向和尚笑嘻嘻问道。
“斗狗场走起~”
这年头,活不下去的主,想尽办法??抓拿骗吃,耍无赖的手段多着去了。
旁边两位主,对于金赖子这种人,早就见怪不怪。
旧社会骗吃骗喝的手段,防不胜防。
蜂麻燕雀之“蜂”??
这是四大骗局之一,专骗富贵人家。
骗子会编个身份,假扮成满人贵族或留洋公子,在酒馆点一桌菜。
吃完后假装记账,签个看不懂的“满文”,或者英文名,然后扬长而去。
他们利用店家对“贵人”的敬畏心理白吃白喝。
这类骗局往往有团伙配合,甚至能骗到倾家荡产。
赌局骗吃??,在街头设“猜瓜子”、“猜硬币”等赌局,吸引路人下注。
骗子通过作弊手段让参与者输钱,输家不仅赔钱,有时还被要求请客吃饭来“冲喜”或“翻本”。
假扮身份骗吃??,骗子会假扮成富商、官员或落魄文人,以“赊账”、“日后重谢”等理由在饭馆、茶楼白吃白喝,甚至赊账后消失。
有时还会利用乞丐或老人作“人质”来增加可信度。
还有利用“认亲”、“认老乡”等关系套近乎,骗吃骗喝;或假扮成“马戏团”、“戏班子”成员,以“表演”为名混吃混喝。
亲朋好友,到饭点登门拜访,蹭吃的主也不少。
还有,隔桌套近乎,最后逃单,甩锅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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